也看不出清楚!
他下意识“刷”地拔出灵剑,可是灵剑还没挥出,便听见对方失声道:“小悦?!”
这时,周悦终于适应了光亮,也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情形,他所在的地方,竟然是一间卧房!
这间卧房并不阴森可怖,也并不奢侈华丽,反而十分朴素,就像寻常农家夫妻的卧房,墙上挂着手工编制的竹篓,梁上挂着几串干玉米,长凳上还搭着几件粗布衣服,和凌霄城格格不入。
而卧房的大床上,半躺着一个人。
那人披散着一头灰白的长发,正吃惊地望着周悦,他的模样和周悦有几分相似,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,眉目间十分忧郁,但仍然温润俊秀,只可惜不仅头发灰白,半张脸也毁了,似乎是被烧伤的,看起来十分可怖。
周悦盯着那人,总觉得极为熟悉,忽然脑子一阵剧痛,仿佛被一只大手胡乱翻搅着记忆,他几乎是下意识的,喃喃道:“大哥?”
那人死死盯着他,薄薄的嘴唇剧烈颤抖着:“小悦,真的是你,真的是你……你还好好的,他没有骗我,他没有杀你……”
周悦愣愣地望着对方,真的是那个人,是原身那位早逝的兄长,周然。
他看着对方那张极其熟悉,又极其陌生的面孔,只觉得脑子阵阵剧痛,大片凌乱琐碎的记忆翻涌上来,什么打架生事被周然训斥啦,炼丹偷懒被周然责骂啦,还有周然下山成婚,却被魔修报复,一把大火烧了整个婚礼,周然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。
周然的死因,周悦以前隐约听说过,但并没有深想,此时此刻,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墓谷里面,周然的棺材也是空的,当时他和顾雪城还以为,周然也被顾如海掘尸挖丹了,可是,原来周然没有死,更没有被挖丹,而是被顾如海关在了密室里!
想到这里,周悦脑海里仿佛划过了一道雪亮的闪电,难道说,原身一边低眉顺眼地做狗腿子,一边胆大妄为地监视顾如海,并不是为了那些天材地宝,而是发现了什么端倪,在寻找自己的大哥?
这时,周然颤声道:“小悦,你过来,让大哥好好看看你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努力往周悦这边挪了挪,神色极为激动,可是两条腿却一动不动,周悦这才发现,周然的腿好像已经废了。
这种极其诡异的情况,按理说周悦应该拔腿就跑,可是他看着对方的模样,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悲恸,他慢慢走过去,在床边坐了下来。
周然费力地抬起手,细细抚摸着他的面孔,目光热切而激动:“小悦,小悦,他真的没有害你,你还活着,还长这么大了……”
周悦深深吸了一口气,既不忍心,也无法说出原身已经没了的事情,只能轻声道:“大哥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周悦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,贪婪地看着这个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弟弟,忽然眼圈一红,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:“小悦,当年我不该救他。”
他是谁?顾如海?周悦刚想开口询问,上面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,似乎有人进了头顶那个密室。
周悦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周然也脸色大变,压低声音道:“他来了,别出声。”
周然说完之后,胡乱把周悦塞进了身后那堆被子里,又挥手在被子上下了一道隔绝气息的封印,而后放下蚊帐,弹指熄灭了蜡烛。
一片黑暗之中,周悦蒙在厚厚的被子里,整个人屏息凝神,一动也不敢动,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急,脑子也一片空白,顾如海今晚不是在四夫人那里就寝吗,他怎么过来了?
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,似乎有人下来了。
而后,周悦眼前微微一亮,虽然蒙着厚重的棉被,但他也能感觉到,有人弹指点亮了蜡烛,被子缝隙处透进了一丝温暖的烛光。
那人开口了,果然是顾如海的声音:“你点了蜡烛。方才看书了?”
周悦心口重重一跳,方才周然点亮过蜡烛,顾如海定然看到了融化不久的烛泪。
周然淡淡道:“无聊罢了。”
听见周然的回答,顾如海心情似乎好了些,声音轻快了不少:“我早就说了,然哥你不要老是躺在床上发呆,应该多看看书,弹弹琴,出门晒晒太阳。”
然哥?周悦大为疑惑,顾如海向来眼高于顶,阴狠暴戾,从来都是自称“本座”,他居然在周然面前自称“我”,还叫周然“然哥”?
“出门晒晒太阳?像上次那样出去?”周然冷笑道,“你把腿还给我,我只想自己走出去。”
周悦呆了呆,周然的腿,是顾如海废的?可顾如海为什么又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,还然哥然哥地叫?
顾如海沉默了一会儿,语气有些不耐烦:“这些年我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了?当年我恨得心头滴血,只想一把火烧了谢家,烧了那场该死的喜宴,结果你非要护着那个女人,自己烧伤半边脸不说,还想带着那个女人逃走……既然你总想逃走,那我只能这样。”
周悦瞪大了眼睛,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,顾如海和周然之间,该不会……
周然厉声道:“当年我已经和你恩断义绝,谢家小姐待我不薄,哪怕知道了那些丑事,也不嫌弃我,愿意嫁给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