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。
病房里静悄悄的,安之素安静的睡着,叶澜成坐在边上,今天并没有开视频会议,也没有看高旗一早送来的文件,他只是在坐着,在等一个人,一个一定会来的人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静默间响起了预料之内的敲门声,老九推门而入,脸上挂着久违的微笑:“大少,他来了。”
叶澜成嗯了声。
老九退出去,没一会就把人请了进来。
索恩高大的人影走进了病房,他只比叶澜成略矮了一点,稍微穿点带跟的皮鞋就能和叶澜成持平,叶澜成坐在沙发上,微微撩起了眼皮,虽是坐着,也自有一股冷漠可怖的气势。
索恩也看着他,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叶澜成本人,如媒体报道的一样,是个冷漠又不近人情的男人,你在他的身上,仿佛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感情。
但索恩知道,他在乎床上那个女人的命,如在乎他的眼珠子一般。
片刻的静默后,叶澜成缓缓起身,一个字的交流都没有,直接朝着病房外走去。
“你就不怕我杀了她?”索恩见他如此放心,忍不住先开了口。
“她少一根头发,安听暖就少一根手指头。”叶澜成连余光都没有给他,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:“普通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,生命只能维持三天,现在已经过去24个小时了。”
叶澜成说话就是这样简短又直接,短短两句话,再次向索恩传达两个信息。
索恩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掌微微收紧成拳,叶澜成这是在提醒自己,安听暖已经24个小时没有吃喝了。
叶澜成放心的走了出去,他也很清楚,索恩是不会让别人看到他是怎么把安之素唤醒的,所以他也不耽误时间跟索恩墨迹。
身后的房门被关上,索恩深呼吸,再呼吸,将对安听暖的担心先平复了下来,一步步走向了病床。
安之素还沉浸在那个梦境之中,梦境里不断重复着她和一辆车子相撞,对方司机下车,敲开她的窗户和她说话,她给对方留下了联系方式,对方弯下脖子,从修长的脖子间滑落出一个十字架的吊坠,她就看着那吊坠一摇一晃,然后反复重复。
“安之素……”
忽然间,静谧的道路上有人在喊她的名字,她倏然看向了另一边车窗,一张可怕的脸贴在车窗玻璃上,恐怖又狰狞,就像露出獠牙的吸血鬼,正在努力冲破车窗,想要吸干她的血。
安之素惊恐的发出了喊叫,沉睡的双眼瞬间睁开。
瞳孔里还残留着恐怖,嘴巴还处于微张的状态,但却没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,她听到的惊叫,原来只是梦。
熟悉的天花板和消毒水的味道,让她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,她还瞪着眼睛,瞳孔紧缩,忍不住开始回忆发生了什么。
她去医院看望许奶奶,和许宝珠一起去吃饭,许宝珠的脖子里……
“你醒了。”记忆倏然被打断,安之素就惊魂一般看向说话之人。
那是一张她完全陌生的脸,轮廓很硬朗,五官很立体,明明是一张东方人的脸,却又给她一种混血的感觉,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尊雕塑,栩栩如生却缺乏灵性。
安之素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,好像在哪里见过,可她又想不起来了,她做出努力回想状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索恩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,答非所问:“你不记得了吗?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。”
“什么!”安之素吓了一跳,声音都略有些拔高:“我怎么会昏迷这么久,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我不记得了。”
这声音大的外面的人都听得到,索恩略一蹙眉,还没来得及多问,叶澜成已经走了进来。
“阿成。”看到叶澜成,安之素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,紧张又害怕。
叶澜成几个箭步过来抱住了她。
“阿成,他是谁,他说我昏迷几天了,我发生什么事了?我怎么又不记得了。”安之素钻进了叶澜成怀里,害怕极了,小脸上都是未知的恐惧。
叶澜成的目光锐利的看向索恩。
索恩微笑着摊手,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“丁先生真是好手段。”叶澜成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。
怀里的小妻子猛然一颤,发抖的看向索恩:“你……是……丁祺!”
她的声音在发颤,颤的牙关都在打结,就像身处零下几十度的冰窖之中。
索恩笑的温和又和煦:“丁祺是谁?二位恐怕认错人了,我叫索恩,英国伦敦费尔恩心理诊所的合伙人兼心理医生,我是一名英国人。”
叶澜成不屑的冷嗤声从齿间溢出:“抱歉,恕我眼拙,你黑发黑眼,真没看出来是个杂交血统。”
索恩脸上温和的笑瞬间僵住了,如被叶澜成一句话冰封了一般。
埋在叶澜成怀里的安之素:……
骂人都骂的这么有水准,书读的多的人就是不一样。
“听暖在哪儿?”自知嘴巴毒不过叶澜成,索恩也不再自取其辱,直接询问安听暖的下落。
“我又不是警察,我怎么知道。”叶澜成来了一个一问三不知。
索恩眼睛都瞪大了:“你竟然言而无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