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在青树城内作战,在鳞次栉比星罗密布的房屋之中穿梭来回,双方的人马正式开始了城内的巷战。
这对于从小在草原上长大,最擅长空地上骑马作战的甲郎国士兵们来说,无疑是处于劣势的一方。
没有足够施展的空间,没有办法骑着战马拼杀,甲郎国将士们的行动被极大程度的限制了。
甲郎国大军的队型很快被打散,士兵们被围追堵截,分散于各个街道巷口之中。
艮夏**队的人数并不占优,但是他们并不执着于正面厮杀。
艮夏国士兵们分成很多个小组从不同的路口出来,将敌军赶到各个狭窄的巷子中。随后两旁的墙头会突然冒出来一些弓箭手,他们像是狩猎一般,齐刷刷将流矢射向着装明显不同的甲郎国士兵。
刚准备拼死一搏的敌军还没反应过来,便被高处的弓箭手伏击。见里面的敌军死伤过半,外围的步兵立刻冲上去。
两方夹击之下,甲郎国大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员。
军师此时再也无法保持文雅斯文的形象,他发出了嘶吼,传令下去,令大军集结出城,迅速撤退。
可是他一人呐喊的声音有限,就算层层传递下去,也需要时间,更何况是这样混乱的场面。
在慌乱的脚步和仓促的混战中,军师透过血腥的战场,模模糊糊看到了远处一个人影。
是那个不讲信用亲手杀了乌禄将军的人!
军师此时才恍然大悟,之前骑兵能够顺利抢到乌禄将军的尸体,只怕也是计谋。目的是让他们放松警惕,陷入哀悼和伤痛中,从而让艮夏国趁虚而入。
军师死死盯着对方,却被士兵们簇拥着后退,很快离开了这条街道。
易葭衣察觉到远处的视线,可当她划过面前敌人的咽喉,转头望过去的时候,却只看到兵戎相见的画面。
没找到注视着她的人,易葭衣并不在意。她继续投入战场,与同伴并肩作战,收割着甲郎国士兵的性命。
青树城内的战役一直持续到明月高挂,夜色浓郁。
甲郎国大军终于全数撤退,离开了青树城。
事后清点战场,甲郎国仅这一个晚上,就损失了将近十万人。
艮夏国却只损失了不到十分之一。
仅以人数来衡量,这也是艮夏国对甲郎国以来最大的胜仗之一。
这之后的数日,艮夏国没有放弃追击。
但是他们并不是穷追猛打,而是时近时退。
像是猫捉老鼠那般,追上打一阵,然后放他们离开,假做放弃。
过了一段时间之后,当敌人再度放松的时候,再突然从不远处冒出来,接下来又是一顿毒打。
连番几次下来,甲郎国士兵现在看到艮夏国的旗帜就条件反射性的害怕。
他们犹如惊弓之鸟,睡不好吃不好,甚至连如厕都无法安宁。
就怕睡梦中被追上,饭食中被下毒,如厕时被打断......
艮夏国成功将这批士兵们打出了阴影。
这样你追我赶、你逃我往的战争经历了一个多月,终于来到了艮夏国最北边的武原镇。
做为艮夏国的边境重镇,这里的建筑保留了一部分边境牧民的特色,也不乏艮夏国传承已久的人文风格。
但是经历了甲郎国大军的洗礼,这里如今只剩下了血雨腥风之后的残破,以及秋风卷落叶般的荒凉。
在这里,甲郎国的残余部队终于能够与前来支援的大军汇合。
这一次皇室派出的大军将领为八皇子,乌禄姑彦。
乌禄姑彦是甲郎国现任太子最忠实的追随者。
但看到来人是八皇子的时候,军师的瞳孔立刻收缩,心感不妙。
果然,乌禄姑彦到来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收编乌禄结章剩余的部队,接过了掌管权,并且命人将军师和幸存的几名副将押下,剥夺了他们的指挥权。
如此一来,朝野中乌禄结章的集团将不复存在。
当看到乌禄结章早已腐烂变质的尸体时,乌禄姑彦嘴角露出了几不可见的上扬的弧度。
此时,乌禄结章带来的大部队,只剩下不到二十万。
损兵折将超过一半数量,并且最高统帅也丧命,这无疑会让国君震怒。
相应的,太子和八皇子党羽的势力更加巩固,几乎再也无人能够动摇。
.......
一天之后,一路上狗皮膏药一样黏着甲郎国大军后面的艮夏国大军,如期到达武原镇外面。
他们看到了对面招展的旗帜,已经不再是之前代表乌禄结章的那面,而是换了另一面,标志着太子殿下的旗帜。
“太子来了?”易葭衣疑惑地问向一旁的莫显忠。
莫显忠摇摇头,“不一定,有可能是太子集团中的武将。乌禄结章刚死,那边的皇帝估计不会再派个儿子过来,总得谨慎一点。”
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征战,风餐露宿风吹日晒,易葭衣的皮肤又黑又干燥。此时她嘴唇起皮风尘仆仆的样子,与之前做画师时文雅白净的模样相差甚远,简直判若两人。
莫显忠侧头看了看易葭衣,随手从马上扔了一壶水过去,“多喝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