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裴少戈的反应更为迅速,一把抱起这位热衷给自己惹麻烦的小祖宗,不顾她胡乱甩胳膊的抗拒,死死用手捂住她的嘴,连连低头道歉:“阿檀年纪小乱说话,三姑娘切勿放在心上,我回去定好好说教。告辞。” 囫囵地丢出话,也顾不上听荆微骊的反应,他急匆匆地逃离了。 而后者则还驻在原地,默默歪头苦恼。 真是奇怪,明明上次见面她还因为裴少戈那张人神共愤的谪仙面庞而心脏悸动,可为什么这次不仅异常平静,尤其在听见裴檀那么说时,还有些惶恐。 奇怪,这可太奇怪了。 秀致的眉心锁成了一团,悄然凝成了“川”字纹,艳而不媚的精致面容呈出荫云。 她没有忘记起初做预知梦时的念头,那时候她可是盘算着尽可能地同裴少戈扯上关系啊,可现在也才过去不到两个月,可她心里头的指向却早已经偏航。 “堂姐?”身后的郑芳菲低声喊了喊她。 迅速收回思绪,荆微骊朝她看过去,回了个让其安心的笑:“没事,只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言。” — 狂奔了十几息,裴少戈终于大口喘着气将臂弯里的小姑娘放下来。 裴檀还满脸不爽:“哥哥你这是做什么?” “你还好意思问我?”气都没喘匀,裴少戈就开始讲道理:“哪有你这样的,方才冲人家说的什么浑话。” “这有什么,”小手在胸前一抄,裴檀凶巴巴地哼道:“还不是哥哥你太没用了,靠你自己根本给我找不到漂亮又温柔的嫂子,我只能靠自己咯。” “你这丫头……” “裴少戈?” 话没说完,就被巷口不远处的一道打招呼断开。 他条件反射地抬头,入眼便瞧见年轻女子一袭红裙,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,唇角还沾了点油光,显然是刚吃完什么。 心脏猛一紧,他干巴巴地回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 照缨挑挑眉,淡然自若地又啃起鸡腿,视线冷冷地在裴檀身上扫过,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冰冷,小家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着急忙慌地躲到兄长的后面。 还不忘冲她做个鬼脸。 裴少戈叹气:“你别在意,她就这个不受管的脾气。” “我知道,”照缨朝他笑笑,笑得随意又敷衍:“毕竟你小时候不也是这种不牢靠的模样吗,现在不也成了玉树临风的大理寺少卿。” “我……” “行了,寒暄结束,我走了。”懒得听他再说些又干又馊的话,咬下鸡腿的最后一口肉,她飒爽地一扬下颌。 裴少戈急了:“等等!” 照缨回首:“裴少卿还有事?” 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,他试探地问:“樊封呢?我好像许久未曾见着他了。” 转了下瞳仁,照缨动笑得像狐狸: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 裴少戈摊手,顺着她的话茬接下去:“怎么说也认识快十年了,怎么,这点交情都没有?” 最怵他提及以前的事,眉尾一颤,照缨赶忙说清,以求他速速闭嘴:“王爷这几天日日都去灵阑寺,也不知道在拜啥,裴少卿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转告吗?” “没……就是随口一问。”裴少卿在心底叹了口气,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。 小丫头想来是烦了,一个劲儿地扯他的衣袍,还小声地催促他赶紧回家。 可她越是如此,裴少戈的心思就越酸涩,几句话哽在喉头,咽不下去,也吐不出来,就这样不上不下地折磨着他。 其实,重要的话不是没有,只是想诉说的人不是他罢了。 没有再管他的纠结,照缨回敬给小裴檀一个鬼脸,头也不回地就走了。 凝视着她逐渐看不清的背影,裴少戈咬紧了下唇。总觉得耳边的风势更加苍凉,不仅身上凉,心里最柔软的那处更凉。 不知为何,当年的记忆再次翻涌上来,那夜的月亮被血染红,高挂的牌匾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狂徒踩成好多碎块。 院墙之内,尽是没了气息的尸首。 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尸横遍野,不计其数。 年幼的少女被生父喂下假死药,躺在尸山堆里才逃过一劫。 可那假死药是至暴至烈的物件,当他和樊封赶到的时候,虽然假死的药效过去,可少女却高烧不退危在旦夕。 从那天起,这世上少了一个天资聪慧的烂漫少女,多了个一心复仇的痴儿。 当年未曾送出荷包再也见不了光,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