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州凑到时延的面前,已经擦掉了嘴上的油,十分虔诚地问:“我应该怎么超度它们啊?是不是应该去对着它们的尸体念经文?”
时延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听进心里去了,只能说:“尸体都被你吃进肚子里了,你每天听经文,算是已经给他们超度了。”
玉州一听时延的话觉得有道理,也没想过为什么时延会知道他每天听经文这件事,松了一口气之后,玉州手撑着头,四处环视整个这一片草坪,他悄悄地拉了拉时延的衣裳:“我如果要上山的话,应该从哪里上去啊?”
时延看着他:“上山?”
“我想去跟榕树还有石头告别一下,他们知道我不见了,肯定会担心我的。”
时延的眸色暗了暗,果然,他的背后还有人,榕树和石头,应当是他们的人的代号。
就是不知道,把这样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人安排在他的身边,到底有什么目的。
既然人已经给他准备好了,那他就带着,毕竟玉州总归是有趣的。
碍于时延在现场,所有人都很拘谨,甚至喝酒都不敢大声,时延待够了章大人要求他待的时间,就带着玉州回了营帐,他们一走,整个空旷的场地上骤然欢呼声四起。
玉州边走边回头:“为什么你一走他们就高兴了?”
他比时延矮了一个头,这会儿要看他的表情有些吃力,他仰起头,在昏暗的夜色下只看到了时延晦暗的脸。
时延没有回答他,只是沉默地往前走。
万人之上,从来都是孤独的。
回到营帐里,玉州揉了揉自己的肚子,往常这个时候,他都已经吃好了晚膳,晴彩会在他睡前再给他念一遍经书,伴着晴彩的声音,他能好眠一夜。
今天来到这里什么都被打乱了,他只吃了两口肉,这会儿正饿,还有些困倦,不知道这会儿应该是先吃东西还是先睡觉。
玉州打了个呵欠,肚子也是一阵咕噜咕噜地响。
时延听见了他五脏庙的动静,叫行中准备他平日里爱吃的东西,玉州拉着他的手说了感谢,最后坐在一边吃了起来。
玉州已经,虽然还不是那么利索,但已经不会像先前只用手抓,只是在不太好夹的食物上,还是会用手辅助一下。
时延没什么胃口,看着玉州不算熟练的动作,倒也是别有一点趣味。
只是玉州又饿又困,在吃东西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,似乎下一秒钟就要睡过去,但他还是坚持着,手中的筷子一刻也没有停下。
或许是因为今天时延说的话,玉州刻意避开了桌上的肉菜,吃了一肚子的素菜。
时延看着剩下的一桌子的肉菜,甚至连他最爱的烧鸡都一口没动,时延顿了顿。
玉州吃完了东西,还记得要擦擦嘴,还要找晴彩帮他洗漱,这一切都是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做的,倒也没出什么岔子。
只是在玉州脱衣服的时候,行中才愣了愣:“陛下……”
“让他在这睡。”
行中点了点头,帮玉州脱了身上繁复的衣衫,在时延营帐里的床上躺下。
玉州迷迷糊糊地想起了还有什么事情没做,他摸到放在一边的经书:“晴彩姐姐,念经书。”
时延接过他手上的那本经文,应该是最近被翻过很多次,书上已经有些折角的印记。
“圣菩萨曾言,色即是空……”
玉州翻了个身,他觉得今天的晴彩姐姐的声音有些粗,但又莫名地好听,这样的声音比晴彩姐姐的声音更让他心安,就是如果能从他听过的那里念就更好了。
时延念了一会儿经书,也不知道是经文的原因还是躺在床上的玉州身上散发的药香,让他也觉得有些困倦了。
行中最是体贴,帮时延宽了衣,随后熄了烛火退出了营帐,时延在玉州的身边躺下,今夜算是难得地好眠。
营帐外,起居郎已经开始奋笔疾书,行中想凑过去看一眼,被起居郎遮住了大半内容,于是只能作罢。
玉州的睡姿很不好,几乎是一整夜都在翻来覆去,时延实在没有办法,只能双手双脚紧紧地抱着他,这才有了些清净。
醒来的时候,玉州整个人都挂在时延的身上,时延的睡姿很板正,他有些心虚地把腿从时延的身上放下来。
他一动作,时延就睁开了眼睛,眼中清明像是一整夜没有睡过。
“早上好。”玉州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,“我今天能上山去一趟吗?你能告诉我你遇到我的时候走的哪条路吗?”
时延坐起身,慢条斯理地穿衣服:“你从哪里来还需要朕告诉你吗?”
玉州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那天没看清出来的路。”
“朕会让人送你进去,还想要什么?”
玉州挠了挠自己被睡得很乱的头发,这几日在猎宫,他也算是知道了一些作为人的基本常识:“能给我点钱吗?”
时延自是依他,让行中给他准备了一包袱的银子:“去吧。”
玉州一步三回头地离开,走的时候还对行中说中午要吃的东西,行中笑容满面地答应他,在玉州转身之后,他就淡了笑意。
禁卫军和陛下的影卫都在查他的身份,但谁都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