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君湛忙的很,即便是来了行宫这边,每日的政事也繁多,她这个年纪又最是鲜活爱玩闹,他舍不得将人拘在殿内,是以无论她去哪儿玩,哪怕是去行宫外头转转,萧君湛都由她去。
可想而知,卫含章这些日子过的有多肆意。
事事顺心的简直如在云端,要飘飘然了。
这日,承明殿那边又送来了一筐水嫩嫩,红彤彤的荔枝,道是岭南那边才进贡来的,瞧着新鲜极了。
卫含章剥了几粒尝后,眼神微微发亮,急忙唤了绿兰收拾出一半来,往外城父母院中去,准备借花献佛也去尽尽孝心。
出门时,她望向偏殿方向,侧头问绿珠:“七姐可在屋内,去问问她要不要一同去。”
绿珠低声道:“七姑娘一早就出了门,她这些天同留侯府的丽娘关系处的不错,最爱去寻她玩,想必今日也是如此。”
“哦?”卫含章微微一怔,随即笑道:“这样就对了,七姐早该结交些贵女,学着出门会友。”
她这些日子时不时就爱唤上相熟人家的贵女们来内城玩,其中也有想给卫含苏介绍些玩伴的用意在。
卫含苏如今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女郎,又是太子妃的庶姐,本就不该日日窝在后院,见个生人都怯生生的。
卫含章对这位庶姐态度不差,其余贵女们见了,自然对卫含苏也热络殷勤,这不,脚伤才好不久,都应好友相邀出门赴约了。
可见胆子也是大上不少。
问过卫含苏不在后,卫含章带着两名贴身婢女乘坐轿辇,去了外城父母院中。
卫国公府所分的院落,离内城不远,不多会儿就瞧见熟悉的院墙,卫含章下了轿辇,却正好遇见自家幼弟。
卫云培小她四岁,是个十一岁的小郎君,五官已经长开,初露少年的英俊,他在国子监读书,卫含章回京这几月,其实极少见到他。
对这位原著中死于寒冬腊月的弟弟,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,卫含章心中有些怜爱。
卫云培端端正正朝她拱手行了个礼,眼里也俱是亲近之意。
瞧这方向,卫云培是刚从父母院中出来,而卫含章是正要进去,姐弟俩并不顺路,但既然遇上了,卫含章难免关切问询了幼弟几句。
如此一问一答间,两人生疏之意驱散不少。
“阿姐,”卫云培突然悄悄道:“爹和娘好似闹矛盾了,你知道吗?”
“什么?”卫含章有些吃惊,“怎么回事,你瞧见他们吵架了?”
“吵架倒是没瞧见,只是……”卫云培小声道:“总之,他们不太对。”
卫含章瞅着已经同自己差不多高的幼弟,见他信誓旦旦的神情,有些半信半疑。
实在是江氏是真的贤淑大度,卫恒性情更是素来温和,回京这几月发生这么多事,卫含章就没见他们红过脸。
她简直想象不到爹娘吵架会是什么模样。
都老夫老妻了,家中近期又喜事连连,还有什么值得吵的呢?
难道原著女主作妖?
可……江氏根本就不是会介意妾氏的人。
别说是后院存在多年的沈氏了,就算卫恒现在再纳十个八个美妾,江氏恐怕眉头都不会动一下。
卫含章心念急转,问道:“你可知道他们为的什么闹矛盾?”
“我不知道,”卫云培摇头,道:“他们面上都看不出什么来,就是之间的相处有些奇怪,我不好去问阿娘……”
说着,他顿了顿,更小声道:“也不敢问阿爹。”
他话语间,明明已经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,却对父亲害怕的很。
卫含章听的有些好笑,没想到卫恒在儿子面前还挺有威望。
她平复了心绪,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,笑道:“待会儿我去问阿娘,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,好好读你的书。”
同幼弟告别,卫含章跨进了江氏院子。
此时正是午膳过后,江氏正在用茶,见女儿来了,笑道:“怎么想到来看阿娘了,没去寻英娘、丽娘几个玩?”
卫含章凑到母亲身边坐下,指了指身后的半框荔枝,撒娇道:“上午才从岭南那边送来的荔枝,可甜可新鲜了,我尝过后就惦记着给阿娘也尝尝,这不,马不停蹄就来了。”
“知道你孝顺,”望着娇俏可人的幼女,江氏怜爱不已:“冉冉真是招人疼,难怪你外祖母都多疼你些。”
虽然不曾亲眼见到,但想也想的到她这个女儿小时候得长的多好啊,粉雕玉琢的小姑娘,奶团子一样站在那,什么都不用做,只朝你笑,都让人瞧了心头发软。
难怪她爹娘那么重规矩的人,愣是生生将这个外孙女养的这般骄矜。
卫含章早习惯了长辈们的溺爱,听见江氏的夸赞也不觉得害羞,反倒侧眸看向带来的荔枝。
周嬷嬷十分懂主子心意,当下便自筐中择了一叠果子端上。
江氏亲自动手剥了一颗,甜滋滋的荔枝一入口,女儿的心意叫她面上笑意更深。
卫含章三言两语将母亲哄的心情颇好,这才张口打探道:“阿娘,你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?”
“……冉冉什么时候还学会迂回了?”江氏将荔枝壳撂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