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言想拦也来不及,唯有叹了口气,迎着众女惊诧的目光,就那么从那开门的女子身边走出了更衣房,到温泉池对角那边捡起自己的衣衫,三两下穿好,假装没看见她们似地出了屋。
一池子女子张口结舌地看完整个过程,没一个人说得出话来。
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尴尬却还能这么镇定的?
陆卿儿早就懵住了,心中一片混乱。
这下被发现了!
等到陈言出了屋,众女才算回过神来,无不红着脸抿嘴浅笑。
“大人怎会在这?”
“嘻嘻,想不到大人居然躲在更衣房,是不是在偷瞧咱们?”
“画袖那丫头啥时候进去的?她跟大人在里面呆多久了?是不是占了大人便宜?”
“哎,亏了,方才我该先去更衣房的。”
“你们说话注意点,卿儿夫人还在这呢!”
“对哦,卿儿夫人不是说大人已经走了么?他怎么还在这?”
众女纷纷转头看向陆卿儿。
她一时语塞,整张脸迅速红了个透,半晌才憋出一句:“是……是啊,他不是走了么?”
众女无不露出暧昧眼神,痴痴地笑作一团。
陆卿儿也忍不住扑哧一声,笑了出来,虽窘却乐,跟旁边的女子抱着笑作一团。
陈言离开温泉院子后,被风一吹,冷静下来。
这么丢脸的事他又不是第一回了,过了就算了,脑海里却闪过此前陆卿儿说的话,表情不由古怪起来。
难不成真如她所说,郑妍对自己其实另有心思,所以才……
想了半晌,他不禁摇摇头。
可能性太低了!
女人这种生物最是感性,要是喜欢某个男人,恨不得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他,怎可能为他小占一点便宜就对他下得那般狠心,重伤他至此?
多半还是卿儿猜错了。
刚走回县衙后堂,他开始感觉不太对劲了。
离开温泉后,身下怎么开始疼痛起来?
到卧房一查看,陈言脸都绿了,回身就赶紧朝外面嚷:“快!快去找刘姑娘!”
半个时辰后。
匆匆从齐氏医馆赶回的刘素为他处理完毕,神情古怪地道:“大人可是忘了我的叮嘱?”
陈言苦笑道:“我以为好得差不多了,所以……但真没,就开了个头。”
刘素正色道:“若非及时收手,大人现在最好的结果便是已经躺在床上,等着素儿为您持刀切割掉坏掉的部分,然后后半生像女人一样蹲着入厕。”
陈言色变道:“这么严重?这么多天我这怎么还没好?”
刘素难得地对他容色严厉起来:“大人以为您这伤是小伤?然后还数次不顾医嘱,欲行房事!”
陈言自知理亏,唯有赶紧岔开话题:“对了本官想起一事,明日我便要离开这里回京,请刘姑娘准备一下吧。”
刘素一愕,下意识道:“已经来这这么多日了么?但我的经络之论,尚未熟练,这……”
陈言知道她是舍不得齐氏医馆那尊宝贵的人体模型。莞尔道:“这事不必担心,送你的那尊人体模型,本官会替你送到京城,届时你对着它研究好了。”
刘素摇摇头,道:“不是为此,素儿是有些舍不得与齐郎中分别。他无论医术还是医德,均是令人钦佩,而且行医经验丰富之极,与他一起钻研经络之论,让我受益匪浅。”
陈言同意道:“老齐确实是个罕见的郎中,但又不能请他一道去京城,只有以后有机会再来了。”
齐云山的性格陈言自然是了解的,若非因为这老头的与众不同,心中没啥私利想法,他又怎可能将自己所知的那些先进知识与其分享?
青山县郎中不少,能得到这种待遇的,也就只有一个而已。
刘素迟疑片刻,道:“大人,素儿有一不情之请。”
陈言不假思索地道:“你说。”
刘素轻轻地道:“我想在青山县多留一些时日,先将经络之论研究透彻,再回京城。”
陈言一呆:“那你哥那边……”
刘素认真地道:“素儿已经想过啦,他那边他该应付得来。若我能将经络之论学精,再回去行医,必能造福万千百姓。”
陈言想了想,也是,刘氏医馆一共就俩人,她若是回去,必定会忙得没空研究经络之论,而在齐氏医馆,老齐弟子不少,除了一些杂难之症可能需要她动手外,一般小病自有弟子们代劳,她反而能专注在这上面。
“可以是可以,但本官的伤……”他终究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伤,命最重要!
“大人的伤已经好了一半,只要能忍得住不乱来,按时服药,养得一段时日,便可痊愈。”刘素说着,神情又古怪起来,重复了一遍,“但须忍得住。”
“唉,放心吧,我这回死也要把它憋着,绝不乱来。”陈言叹了口气,“行,那刘姑娘便留在此地。”
“若中途有何意外,让家兄诊治,他自有应对之法。”刘素露出喜色,又叮嘱了一句,这才离开县衙,又回了齐氏医馆。
陈言休养了半晌,见天色将黑,沉吟片刻,起身去了大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