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这……这……”方应台终于反应过来,结结巴巴,说不出话来了。
于都这会儿也明白过来,却也张口结舌,接不上话。
一边是不忠,一边是欺君,两杯毒药哪一杯都不好选。
“欺君之事,咱们且不说,权且只当方大人等之前只是一时冲动而胡言乱语。”
“其实诸位大人对下属是更亲近一层,但却不是结私党。”
“可陈言也如此这般,却成了结私党。”
“本官一生,从未见过如此双标之事!”
陈言说到最后,已是一脸气愤之色。
俞连顺等人都听呆了。
虽然不是头一次听大人的话术,但真是屡听屡新!
一会儿功夫,不但撇清了自己结党营私之嫌,还反咬了对方一口!
唐韵秀眉始终深蹙,没有说话。
方应台满头大汗,不断抬手擦拭。
陈言骂他双标,他倒不是很在意。他在意的是,那个不忠和欺君的两杯毒药,他这会儿还没想明白该选哪一杯,又或者如何才能两杯都不选!
“陈大人所言甚是。”就在这时,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谢乾忽然开了口,对着唐韵恭敬地道,“方大人方才情急之下,有些口不择言,实非本心。他为官多年,本心如何,皇上圣明,自然一清二楚。”
于都心中一亮,暗叫厉害。
谢乾才是真正聪明的那个,看穿这时不能再任陈言肆意说下去,让后者一直占着主导的话,越说越是对他们不利!
所以谢乾直接把主导交到了唐韵手上,由她发话的话,陈言也不敢再多说。而且她可不是轻易能用几句话就类型引导过去的,也不可能因为陈言几句话就对方应台生气。
果然,唐韵面无表情地道:“行了!堂堂朝廷一品大员,为一点口舌之争闹到当街脸红脖子粗,成何体统!陈言,你起来!”
方应台暗松口气,朝谢乾投去感激的眼神。
好险,好在皇上没追究。
陈言看了谢乾一眼,正好看到他也朝自己看来,心中微动。
这家伙眼神中似乎没有什么敌意。
方才于、方、范等人针对他时,谢乾也是没跟风附和,不过到方应台吃窘时,他却出手相助。
看来,这家伙是想两面讨好。
不过陈言原本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能让唐韵治方应台的罪,一骨碌爬了起来,道:“皇上来臣这里,不知有何要事?”
唐韵冷着脸道:“进去说罢。”
负着手,一抬步,带着黎蕊朝内而去。
陈言叫道:“来人啊,带皇上入内小息。皇上,臣把这外面安排安排,随后就来。”
看着唐韵和黎蕊进了陈府,他才转头看向方、于、范等人,笑吟吟地道:“想害本官,您几位还嫩着哩!”
方应台、于都和范明德一脸黑线。
嫩?
他们仨最小的一个都比陈言大一倍有余!
陈言却再不理他们,将吟霜唤过来,吩咐道:“带俞大人等入内,好好招呼着,一会儿本官与皇上说完话,再去找他们。”
旁边俞连顺惶恐道:“大人,皇上来了,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再……”
陈言眼一瞪:“怎么,瞧不起本官这府里酒菜?”
一旁华严乖得多,立马道:“那就叨扰大人了!”
俞连顺会意,连忙改口:“是是。”
户部众人见领头的都改了口,自然也是纷纷附和。
陈言这才转霁为喜,又对吟霜道:“一会儿若是再有户部和京兆府衙的人来,一起迎进去。”
吟霜乖巧地道:“是,大人。”
陈言目光一转,扫向其余在场官员。
众人不禁一个寒噤,连忙陪上笑脸。
陈言露齿一笑。
“诸位莫要怕,陈某一向恩怨分明,没事不会找各位麻烦。”
“方才诸位也听到了,本官明日设宴,在上园春宴请诸位。”
“请阑什么的就不发了,凡来我府中贺过喜的,都来!”
“不来的,呵呵!”
最后一声冷笑,以及意犹未尽的话语,听得众人又是一个寒噤,纷纷道:“一定一定!”
陈言这才一转身,大步进了大门。
内院,黎蕊站在院门处,看着陈言过来,连忙行礼:“陈相。”
陈言仍未完全适应这称呼,露出古怪之色:“黎姑娘,你这么一叫,让本官感觉一下苍老了五六十岁啊。”
黎蕊抿嘴一笑,说道:“大人若是不喜欢,我改了便是。”
陈言哈哈一笑,道:“算了,横竖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这么叫,习惯习惯就好。皇上忽然大晚上来这,是不是有什么急事?”
黎蕊点点头:“有件急事,不过并不是对大人不利之事,乃是事关玉公主。”
陈言一怔道:“玉公主怎么了?”
玉公主是宁王的亲妹妹,同父同母的那种。
若是按过往惯例,宁王谋反,玉公主少说也得剥了公主之号。但唐韵重情,连宁王妃都没追究,更何况玉公主。
而且她原本也对这个妹妹十分疼爱,自然不会追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