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仁州自怀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根毛笔,并乖巧的蹲下。
项老爷子把纸张放在项仁州背上,舔了舔毛笔,塞到项仁永手里:“写休书。”
项仁永瞳孔瞪大,面容惨白:“爹!”
洪氏真是连滚带爬冲过来,不敢拽项老爷子的裤子,只能拽项仁永的裤子,哭的撕心裂肺:“永哥,不要休了我,不要,求求你,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。”
项老爷子没有发火,只是静静的看着项仁永:“我想,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……”
“爹,求求你不要。”项仁永打断项老爷子的话,跪下哀求他。
项老爷子露出了笑容。
洪里正看到他这个笑容,就遍体生寒,心中狂喊,完了完了,是项仁永要倒霉,还是洪家人要倒霉?
笑的很温柔的项老爷子,自怀里拿出火折子,吹出明火,一点不带犹豫的朝厨房扔。
厨房里虽然没有很多柴火,但这种天干物燥时,火星子落上去,那就是一点就着。
厨房烧起来了,摇曳的火焰,好似在嘲笑项仁永,摇烈的很疯狂。
洪里正自掐人中抢救自己,赤红着双眸冲项老爷子怒喊:“项义良,你疯了,你放火,你会坐牢的。”
“多谢关心。”项老爷子又自怀里拿出一根火折子,笑的很温和,“下一根我扔堂屋。”
正要组织村民救火的洪里正,听到这句话,气的跳起来拍大腿,冲项仁永大喊:“你跟你爹闹,跑我们洪家村放什么火。”
“你若是真为了她好,你就赶快休了她,你是想让她们一家无家可归吗?”
我滴个老天爷啊,这正经的一个人疯起来也太可怕了。
以后一定离他远一点,再远一点。
果然,自己还是太嫩了,这姜就得老的才辣。
洪氏也害怕项老爷子真把她的家给烧没了,到时他们一家睡哪?
她的两个哥哥已经断了腿,若是没有房子住,他们会死的。
还有她的侄子们,一个已经废了,其他的也要跟着一起废吗?
如果没有房子,别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嫁给自家侄子。
那些想要娶侄女的后生崽们,见到自家没了房子住,他们还会想娶自己侄女吗?
她就说她生的女儿,为什么会这么狠,都是项老爷子教的。
那就休吧。
洪氏扯着犹豫而痛苦的项仁永哭喊:“永哥,你休了我吧,千万不要让我没有家啊,我只有这一个家了。”
项仁永看着哭喊的洪氏,他真的是心力交瘁,他不想,但他不能,他拿起笔,颤抖着写下休书,签上自己名字,交给洪氏。
把休书交出去那一刻,他好像精气神全部被抽走,没有一点活力。
他把媳妇给休了!
他真的休了媳妇!
以后他就是没有媳妇的人了。
以后的人生他要怎么走?
他就是个窝囊废,他要怎么办。
洪氏匆忙接过休书,迅速远离项仁永,自己和这群疯子没有关系了。
先前没休自己时,项老爷子别说打她,就算是把她卖了,她也无话可说,因为她是项家媳妇。
但现在不一样,她和项家没有关系,若是项老爷子敢动她,她就可以去衙门告他,让他坐牢。
这律法还是项仁永告诉她的。
项仁永看着逃离自己的洪氏,心里头很难过,却又不知道说什么,只得低着头不出声。
厨房火在这时也灭了,灰头灰脸的洪里正,跑到项老爷子面前,气的快升天:“现在你满意了?”
项老爷子看着烧了一半的厨房,再看看断腿的洪大山和洪大树,以及洪家其他人,满意点头:“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,这件事就到此为止。”
洪里正掐着人中没让自己晕过去,把洪家毁了,现在却说是看自己面子。
若是真看自己面子,就该在自己出现时,好好商量解决办法,而不是暴力解决。
这个老狐狸简直可恶至极。
项老爷子却在此时带了笑意,吓的洪里正连退三步,全身汗毛直竖,惊恐的盯着项老爷子:“你笑什么?”
你还是冰着脸的好看,别笑了,笑的我心里发毛,想着下一个倒霉的是不是我?
项老爷子手一扬:“走了,回家。”
项仁州他们走出洪家篱笆院,准备回家。
洪里正冲着还没抬脚走的项老爷子怒喝:“我一定会去……”
“我家里还留了千斤稻谷做种,洪里正,你需要吗?”项老爷子打断他的话,“别人都是一斤谷种兑十斤粮食,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,一斤谷种九斤粮食。”
已经想好措词要在县令面前告项老爷子状的洪里正,听到这话, 整个人都懵了。
他的拳头都出击了,你为什么要说这碗饭好吃。
项老爷子见他不出声,淡笑道:“原来不需要啊,亏我还留了千斤谷种给你。毕竟在那么多里正里面,只有你最喜欢跟在我身边学东学西,我还以为你想要呢?”
他环望洪家村民们,笑意温柔:“看来,你们都是很厉害的,希望你们也早日种出早熟产量又高的稻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