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崔氏的话,说真的,项瓷心里是虚的。
她扭扭捏捏走到项信松面前给他把脉,手指搭上去时,项瓷还在心中向观世音大士乞求。
吃坏肚子也好,得了风寒也好,千万别让她给大哥诊出个喜脉来就好。
这若是男子诊出个喜脉来,全家都得疯。
手指落实,项瓷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,暗地里松了几口气,静下心来,才给项信松把脉。
崔氏见项瓷手指搭在项信松腕上,闭着眼睛憋着气又松气,那样子真是吓死人。
她声音都带着颤:“小七啊,你这是摸着了什么?若是摸不准,咱们让仲子来吧?”
你这样子让娘的心都快跳出喉咙口了,吓不得啊。
家里其他人也都静静的看着项瓷,眼里的惊惧也着实是在告诉项瓷,你这样子确实是吓人。
石氏眼睛都红了,抓着项信松的另一只手,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哪怕是余氏,目光也是带着紧张。
项瓷扯了一个笑容:“娘,你别担心,我再多诊两次,落实一下。”
崔氏呼了一口气:“你别这样笑,更吓人,别笑了。”
项瓷:“……”
好勒,不笑就不笑,她现在也笑不出来。
她如个行医几十年的老者一般,静静的把着他大哥的脉搏。
很好,不是喜脉。
这真让项瓷长舒一口气,脸上笑意真确:“没事,不是喜……可能是天气太热,闻着肉味不舒服,还得让我师父再看看。”
一听说是这样,崔氏也长舒一口气:“那就好。这闻着肉味不舒服,那就不吃肉,多吃蔬菜,这西红柿蛋花汤就不错。”
项瓷收回手,坐在位置上默不出声,眼眸子却粘在项信松身上,紧张兮兮的。
项信松自是相信项瓷的话,听着他娘的话,应声:“也行,那就喝点蛋花汤。”
他装了一小碗蛋花汤,刚送到嘴边,又是一顿呕。
项瓷瞧此,吓的筷子差点掉地上。
项信松干呕两声,放下碗筷,拍拍胸口,一脸嫌弃拧眉:“这蛋怎么那么腥,闻着都想吐。”
项瓷心虚的赶紧别开目光不敢出声,正好对上石氏投来的目光。
四目相对,两人均没出声,又迅速移开目光,尴尬又无奈。
项瓷喝着碗里滴了两滴香油的蛋花汤,在心中念着阿弥陀佛,佛祖勿怪,她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,她只是乱开玩笑。
但如果他大哥真能代替他大嫂吐一天好一天,那就让他吐着吧,怎么着也得让大嫂吃两口饭,让她养着身子,养着肚子里的小侄女。
项瓷偷偷的朝余氏望去,余氏神神在在的吃着自己的饭,没乱看,也没出声。
这小老太太怪有意思的,她这也是心疼石氏孕吐太辛苦了。
项信松这一顿饭,吃乱七八糟,闻着这个吐,闻着那个想吐。
一顿饭下来,折腾的整个人都没劲了,连口汤都喝不下,就放下碗筷,喝了两口灵泉水。
本是想着顺顺气,结果又吐了。
项信松面色泛白,整个人有气无力,像是被妖精吸走了精气神的书生般,半靠在太师椅里,生无可恋。
项铃医被项信榕给请来了,替项信松把脉后,皱眉:“没吃坏脾胃,也未得风寒,怎生就呕吐不止,倒像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停下了话头。
担忧不已的崔氏,听着这话,连连问道:“倒像是什么?”
项铃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,略显局促的石氏,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没出声的小七。
他刚才被项信榕请来时,小二说了,小七给大哥诊脉说是没事,若是他说大松像是孕吐,一是打脸小七,二是埋汰自己的医术。
自古就没有男人怀孕呕吐的例子,他却摸出男人像孕吐的脉来,这不是埋汰自己吗?
再看看石氏,她都怀孕了,若是他说大松不好的,石氏怕是担忧,万一伤了身子怎么办?
想到这里,项铃医微笑道:“倒像是中暑的前兆,让他休息两天。”
这话让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躺在炕上,项瓷心里想着大哥的事,怎么都睡不着。
怎么都想不明白,大哥怎么就呕吐了呢?
真的是代替了大嫂孕吐?
这太奇怪了。
想着想着迷糊的睡着,第二天早上起来时,眼睛下面都带着点青色,一夜未睡好。
幸好这个时候,天光微暗,大家看的不是很清楚,不然得多问两句。
忧心了一夜的项瓷,看到精神抖擞在锻炼的大哥,眼睛倏的瞪大:“大哥!”
正在打拳的项信松,抬头看了一眼项瓷,笑的温柔:“起来了?漱口了没有,过来练两手?”
“没呢。”项瓷怀惴着惊讶靠近项信松,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还想吐吗?”
项信松很不好意思笑笑:“不想。昨天应该是肚子不舒服才会想吐,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,等下能多吃两碗饭。”
项瓷的眉头非但没有松,反而皱的更紧。
她记得她当时和大嫂说的是,让大哥帮着吐一天歇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