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龄听到项信彬的呼喊,缓缓回头看向自己的弟弟,安抚他,让他不要害怕。
满脸血迹的项信彬,伸出瑟瑟发抖的手,去推项龄身趴着的洪氏,眼泪止不住。
项龄也颤抖着双手去推洪氏,眼里没有泪,平静的如一汪枯井。
洪氏被推下去,项龄的上衣全都湿了,不是水,是洪氏的血。
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血,久久没动作。
直到有双手拉着她冰凉的手,她才抬头看向彬彬:“没事,咱们回家。”
泪流满面的彬彬没出声,只点头。
他好害怕,可他不敢说自己好害怕,因为姐姐看起来比他更害怕。
都是他的错,如果不是他偷拿馒头给娘亲吃,就不会让娘亲有机会伤到自己,姐姐也就不会追来。
那也就不会发生这种悲惨的事。
姐姐……真的对不起。
项龄把地上的项瓷抱在怀里,对项信彬说道:“过来,趴到我背上。”
项信彬看着姐姐怀里的七姐,摇头拒绝:“不用,我可以自己走。”
不论姐姐要送谁先回去,都要丢下另一个人。
姐姐不想丢下他,也不会丢下七姐,所以选择把两个人一起带回去。
他不想姐姐劳累,只得自己走。
项龄声音淡淡的:“早点回去早点治疗,小七等不了太久。”
项信彬听此,不敢耽搁七姐的治疗,这才爬到项龄背上,圈住她的脖子,小声问:“我重吗?”
“不重。”项龄声音无波澜,“抓好。”
项龄的力气很大,但抱一个人,背一个人,还是有点艰难。
可她没有抛下任何一个人,也没听说话声都无力的项信彬的话,让他下来自己走。
她咬牙把两人背到缺口处,喊村民们来帮忙。
村民听到呼喊声,忙奔到缺口处,看到来人是项龄三人,赶紧帮忙。
项龄身上的血,项信彬脑袋上的血,昏迷的项瓷,都让村民们惊骇不已。
有村民们要背项龄,她却拒绝了。
众人一路小跑回到项家小院,三人的惨状吓的崔氏尖叫一声,赶紧拿出灵泉水喂三人喝。
项瓷喝了灵泉水就被送回了房。
项信彬在被崔氏止血包扎伤口时说了一句:“我娘她疯魔了。”
崔氏内心惊骇,手上动作不停,安抚他两句,待到包扎好后送他回家让他休息。
惊吓又好奇的家人们,这才问清醒的项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项龄面容清冷的和项信槿有得一比,没有拐弯摸角,直接说道:“我娘死了,我杀的。”
此话一出,所有人哗然,看项龄的眼神都带着一抹恐惧。
“什么你杀的,别乱说话。”一道凌厉的声音插进来,“这种时候她没活路,撞死在你刀下,让你心怀愧疚,让你被人指责的没有活路同她陪葬。”
“你怎么还随了她的意,让她拖着你下地狱。”
这话让刚才哗然的村民们,齐齐朝说话的人望去。
项龄也朝来人望去,嘴微张,奶奶二字却怎么也喊不出口。
余氏走到项龄面前,满眼慈悲:“你这孩子怎么能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。你把她当亲娘,她却没把你当女儿,这些年来她是怎么对你的,咱们全村人都看的一清二楚。”
项龄双眸眨了眨,垂下头颅,像一只被折断脖颈的天鹅,悲凉凄惨。
余氏瞧着这样的孙女,心中恨不得把洪氏拉出来鞭尸。
事情是什么样她不清楚,但就洪氏那性子,定是想拉着小五一起下地狱。
当初都怪自己太心软,随了让小儿子娶那女人的意,却没有想到差点逼死小五。
余氏看向恍然大悟的村民们:“小五是你们看着她长大的,她是什么样的人,你们都知道,苦了我家小五。”
村民齐齐点头说是,洪氏对小五怎么样,他们都知道。
当初为了彬彬,里正一家才容忍洪氏还在洪家,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,里正家突然就休了洪氏,然后迅速让项仁永娶了凶悍的白春桃。
“洪氏看到咱们村有城墙,一定是后悔了想回来,小五不同意,她才会对小五动手。”
“我觉得也是,小五一定不会同意她回来,洪氏活不下去了,就想拖着小五一起死。”
“这做娘的怎么能这么狠心呢?”
“狠心还不是因为小五不听她的,我可是听说,洪氏怀小五时,梦到了金龙,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将来要当大官的儿子,可惜生出来的是个女儿。”
“这个我也知道……”
余氏见大家都相信了自己说的话,给了崔氏严氏一个眼神,妯娌俩便把村民们给劝走了。
此时,项老爷子他们回来了。
项仁永一听洪氏被项龄杀了,猛的朝项龄望去。
项龄站在那里好似乘凉的人一般,淡然又娴雅,却又难让人忽略她身上的悲凉。
项仁永眼睛红了,哆嗦着唇,拖着千金般重的步子朝项龄走去。
项老爷子见此,一个巴掌甩在项仁永脑袋上,厉喝:“你媳妇还在这呢。”
项仁永被拍醒,眼里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