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中。
赵大人站在枣树下,仰头看着树上结出来,大拇指般大的青枣。
项老爷子看着鞋子和裤子都被水打湿的赵大人,心情复杂:“赵大人。”
赵大人回头,儒雅俊逸,温柔一笑:“项里正。”
他的目光移到项信槿身上,微微点头同他打招呼:“项六爷!”
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不管是村里人还是联盟村人,都开始喊项家人为爷。
特别是项信槿,他的名号在所有人里都是最顶尖的,都尊称他为项六爷。
项信槿也对赵大人微微点头,打过招呼后站在项老爷子身后,像个保护者。
但赵大人知晓,项六爷不是保护者,而是决策者。
项老爷子走到枣树下,摸着拇指大的青枣,微笑道:“这枣子再过几天就可以吃了。”
赵大人目光落在青枣上,面露欢喜:“是啊,过几天吃很甜,其实现在也可以吃。”
项信槿刚移开的目光,又落在赵大人身上,眉微挑。
有意思。
项老爷子微怔,有点不确定:“现在是可以吃,但很硬也没甜味,并不好吃。”
“不是没甜味,而是甜味不足。”赵大人摘了一颗青枣直接放进嘴里,“比我以往吃过的枣都好吃,我赵辰奕不骗人。”
他摘下一颗青枣递到项老爷子面前:“不信,项里正尝尝。”
看着反客为主的赵大人,项老爷子又有点不确定,自己刚才是不是会错了意。
他接过青枣,咬了一口,甜味不是很甜,但水份足。
比起以往别家的枣子,自家的枣子那是相当的美味。
只不过现在的果树,整个村以及整个联盟村,都只剩下他家这三棵果树,其它的果树都被冻死了。
赵大人又摘了一颗枣子,递给项信槿:“项六爷,我赵辰奕给你摘了一颗枣子,还请笑纳。”
项信槿看着赵大人手里的青枣,微抬眉对上赵大人含笑的双眸,唇角轻扬:“我家的枣树,我家的枣子,你摘?”
赵大人并没有生气,反而笑的欢乐:“你家的枣树,你家的枣子,我不但愿替你摘,也愿告诉那些吃过你家枣的人,我就是替你家摘枣的人。”
项信槿确认了赵大人的意思,嗤笑一声,接过他手里的枣子。
在衣袖上用力擦着:“我家枣树上有许多枣子,我不接你这一颗,也会有别人替我摘枣,只是时间问题而已。”
赵大人并没有退缩,依然微笑道:“还请项六爷给我一次摘枣的机会,你看,我的手指头还是挺修长的。”
项信槿目光落在他的手指头上,确实很修长,属于那种一看就是读书人拿毛笔的手指头。
哪怕这段时间他帮着一起做工,但有灵泉水的滋润,他的手指头并没有生冻疮或裂开。
“确实是一双美手!”项信槿真心夸道,“比我的手好看。”
赵大人的笑容有点僵:“我从小锦衣玉食,没做过农活,双手保养的很好。”
“六爷不但书读的好,农活也做的好,比我这种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强太多了。”
“我虽然不会农活,但我可以用我命来维护我的初心。”
项信槿突然就笑了:“你倒是敢说。”
赵大人见到他笑了,刚才紧崩的神情一下就放松:“本就是如此,谁家有枣树,谁家有枣,谁家分我枣,我自是喜欢谁家。”
“我这人别的大志向没有,只想让百姓们吃饱穿暖。”
“以前是我天真,现在我却明白许多。”
“不入一起永远都不懂那种绝望。”
“没吃过,也永远都不懂没熟的枣和熟了的枣的滋味。”
项信槿很满意他的说法和态度:“我家院子太小,只有三棵水果树。”
“哪怕果树结的果子再多,也不够分。”
“若是别人看到我家果子熟了,成群结队来抢,我家只有这些人定是护不住这三棵果树。”
“敢问赵大人,这问题你当如何解?”
赵大人笑容带着腼腆和得意:“家父乃国子监祭酒。”
项信槿眼睛一亮:“倒是一大喜悦。”
赵大人笑的很温和又很骄傲:“家父曾说,他最大的心愿,就是辞官后寻得一幽幽青山,盖一家农舍,种几亩田地,再养一条狗。”
“我觉得项家村不错,他日若是书信一封,他定是欢喜要来这里。”
项信槿也很向往:“那自是大好。”
“亦。”赵大人走到杨梅树前,手指捏着刚长出来的杨梅,微转头看着项小六,“果子虽小,给它时间,终是会长大。”
“那时,个中滋味,定是美妙!”
项信槿走在赵大人身旁,与他一同仰头看小杨梅:“时间可以给,就怕有人连根带树一起砍了,不给它时间成长。”
赵大人摘下一颗小杨梅,手一松,小杨梅掉落在地上:“小杨梅已经长在树上,哪怕有人执刀砍树,小杨梅也会掉落在地处,而不会随树移动。”
“小杨梅是这颗树上的就是这棵树上的,哪怕把树砍死,这小杨梅也结不到别的杨梅树上。”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