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打击到的白蛇,失落垂下脑袋,拖着尾巴,钻进茂盛的草丛里,一转眼消失不见。
萧阮崴着腿,缓缓走回家。
穿过院子,走到屋子,一楼是客厅,厨房和卫生间,卧室书房都在二楼。
他卷起裤腿,查看左脚腕的伤势,脚踝骨轻微扭伤,提溜着伤腿,一条腿滑到杂物柜边,拖出存放的医药箱。
从里面翻出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剂,黄色的药水喷在发红了的脚腕。
疼痛很快减轻,整个人躺进新添置的沙发里,支着腿晾干伤药。
才空闲下来。
不自觉回想起刚才在湖边遇见的小白蛇。
对于人类而言动物的一生太短,他不愿意再看见自己爱过的生命,消逝在眼前。
不得到,也就不会失去。
大学四年,萧阮一直独来独往,不交朋友,也没有恋爱,被同学戏称高岭之花。
时间治愈伤痛,他来到常仙镇,是想要重新开始生活。
阮母曾经告诉萧阮,小时候他在这里也有一位十分要好的朋友,叫做一一。
当初带着小萧阮离开,可是哭闹了好久,不停喊着这个名字,最后发了一场高烧,才忘记了所有。
他不记得那位叫做一一的小伙伴,这么多年过去,恐怕对方也早就忘记他了。
夜幕慢慢降临,黑暗笼罩住常山,寂静的深山,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大怪物。
……
藏在洞穴深处的蛇,睁开漆黑的双目。
原本纯白色的蛇身,浮起黑色的鳞片,从七寸处开始向四周蔓延扩散,直至整条蛇从头到尾变得乌黑,看不到一处其他色彩。
浓稠的黑吞没一切光影。
原本细小的身形也变得壮大一圈,黑色眼中闪着森森寒光,看上去格外危险。
黑蛇昂头,凝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,鲜红的信子在空气中嗅了嗅。
夜风带来祂想要的讯息,祂向一个方向游去。
从镜湖来到一间屋后,对着敞开的窗户,黑色悄无声息滑了进去。
祂目标直接,游进气味最浓烈的房间,顺着窗户,向床上爬上去。
黑蛇驻立在枕头边,幽深的蛇眸在黑暗中打量着床上熟睡的人。
清清浅浅的月光笼罩在房间。
明亮的月色里,床上熟睡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,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,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。
被月光照亮的五官勾勒出漂亮的线条,宛若精美的工笔画,光洁的皮肤散发着柔和的光泽。
黑蛇的目光游移在人类微微翘起的唇上,蛇信子探出来,慢悠悠地从下颌线划过,舔上唇缝,再收回嘴中。
香甜的气味充斥犁鼻气,是已经成熟的祭品的味道。
只要吞食祭品,祂就能再次长出丰沛的血肉。
漆黑的瞳孔缩起,变成锋利的竖瞳,黑蛇的身躯摆动起来,一寸寸,慢慢穿过枕头,缠上人类修长的脖子。
逐渐勒紧。
蛇类肌肉紧而有力地收缩,只要几分钟,就能使昏睡的人类窒息而亡。
人类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,他的眉头蹙起来,睫毛剧烈抖动,挣扎欲醒。
奇异的力量令他清醒不过来,微启的唇中发出无助的□□声。
蛇和人,亲密无间地缠绕在一起,腹部的鳞片甚至能够感觉到猎物皮肤下血液流淌的脉动。
炙热的,滚烫的。
鲜艳的,美丽的。
细小的呜咽,从青年唇齿间溢出,眼角因为窒息,迸出泪水来。
“一一……”最后一声,微弱的呼唤。
黑蛇的动作停顿住,居高临下俯视着人类,瞳仁里闪着幽幽光芒,视线落在青年缠着红绳的脆弱手腕,那里挂着一颗蛇齿。
祂的牙齿。
“是蛇的牙齿!软软还留着蛇的牙齿!软软是蛇的好朋友。”
心里一个声音响起,带着少年的清朗,和愉悦。
“右一,你不要伤害他。”
黑蛇若有所思偏了偏头,犹豫片刻,最后松开了身体。
就让左一那个蠢物留着这个人类多玩几天。
反正,这么多年都等了,祂也不是那么急切。
成熟的祭品味道更美味。
黑蛇调转头,准备离开。
萧阮喘过气来,五官放松开,表情变得舒缓,脸上由于之前的呼吸不畅升高了温度,起了点燥热。
半梦半醒间,他抓住身边冰凉的事物,像往常抱着抱枕一样,将发烫的皮肤贴在冷冰冰的东西上解热。
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黑蛇被紧紧搂住,脑袋被火热的脸颊紧贴着,人类柔软的嘴唇在蛇脑门上来回磨蹭。
一股莫名痒意从蛇信子窜到尾巴尖,令黑蛇整个身躯都跟着扭曲起来,瞳孔张大。
慌张地想要从人类手中逃走。
够着身子往下溜,刚滑出半个脑袋,又被青年双手一扯,拉了回来,勒在怀中。
黑蛇尾巴不停来回扭动,拍打着床面,睡得迷迷糊糊的青年被闹得烦了,轻皱着眉,两腿一伸,将不听话的蛇尾巴夹住。
黑蛇浑身僵硬,身子绷直,动弹不得,茫然地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