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
让时光倒流
的确是酒精误事。
顾稚醒来,头痛欲裂。
手机不停震动,他半眯着眼,在床边摸索到了手机。
翻过身,看了一眼,就一眼,瞬间惊醒。
“顾稚,你还好吗?”
“活着的话,和我回一声。”
“你放心,虞鸣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,你昨天的行为,他应该是不放在心上的。”
“不过万一他对你做了什么,一定要和我说!”
孟松发了十几条信息,大部分都是表达慰问。
顾稚愣怔,手机屏幕的白光打在他木讷的脸上。
他一无所知坐着,隔了很久,醉酒后的记忆像老式黑白电视,一幕接着一幕在眼前闪现。
回忆似鸩酒,倒一点,想一些,顾稚就觉得自己的死期将至。
他怎么能对虞鸣津说出那种话?
他双手掩面,身体颤抖,脑袋一片空白。
身体分割出了两个人,另一个自己坐在床尾。他抬起头,他们面面相视。
窗外的暴雪可能已经停了,房间里好安静,静到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那心跳声,让他想起很久以前,他初次犯病。
秋顾觉得他是邪祟上身,带他去寺庙上香拜佛,企图用神明净化他,希望他能因此回归正常。
他站在佛堂高殿前,满目神佛注视着他,耳边是暮鼓钟声。
他的心跳伴随着那一次又一次的钟声震动,他慢慢地痛苦跪下。
生病是原罪,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,是他把自己变成了罪恶的源头。
他一向厌恶自己,也厌恶另外一个自己。
从前是,现在是,将来也是。
“既然那么讨厌自己,就让我来代替你。”坐在床尾的顾稚目光阴翳,他藏在那片暗无天日的影子里,寻找着缝隙里的晦暗。
顾稚被迷惑,身体前倾,缓缓伸出手。
床尾的影子慢慢上前,就在他们即将相触时,房间门铃响了。
停滞的时间“嗒”一声,重新流动。
顾稚的身体失去平衡,从床上摔滚在地上,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惊动了门外的人。
孟松一愣,连忙拍门,“顾稚,你没事吧?”
顾稚捂着腰爬起来,跌跌撞撞跑去开门,“我没事,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他边说边抬头,视线定格在孟松身后,猛地挺直了身体,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光芒,仿佛被闪电击中。
孟松松口气,“没事就好,对了,我过来就和你说一声,今天外面没下雪,天气还不错,吃好饭就开车出去冰钓了。”
顾稚说好,余光不由自主朝孟松身后看去。
虞鸣津正在看手机邮件,他向来敏锐,似有察觉抬眸。一米不到的距离,半掩着的门,顾稚站在门前,一晃而过的目光,是捉不住的蝴蝶。
兴致索然,他低头继续回复邮件。
顾稚说换件衣服就下来,门关上后,孟松压低声音,“昨天的事,顾稚也不是故意的,你不要为难他。”
虞鸣津神色静寂,收起手机,朝孟松看去,神色是困惑不理解,“我为什么要为难他。”
“他昨晚……”孟松欲言又止。
他们走出走廊,电梯很慢,便从楼梯下。
楼梯一侧墙面的玻璃窗外是漫天白雪,虞鸣津的脸被雪光照亮,素来不苟言笑的脸色是淡淡笑意,他说:“昨晚?不是挺有趣的吗?”
孟松愕然,“有趣”两字敲打在他脸上,他舔着干燥的嘴唇,讷讷无言。
一行人在楼下用餐,张启特戴着口罩坐在餐椅上,一动不动,就跟魂魄离体似的。
孟松走到他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,在他身旁坐下,“怎么,没脸见人了啊?”
张启特四肢瘫软,仰面看着天花板,“早上起来的时候摔了一跤,脸给摔肿了。”
“巧了,顾稚早上也摔了一跤,不知道他会不会……”孟松没说完,余光瞟见顾稚走来。
克拉黎奥酒店一楼餐厅整面的玻璃墙外是漫天漫地的雪。
雪盖满了山丘平地,折断了林叶,日光罩落在雪地上,折射出的光打在玻璃上,最终像是无数星屑散落顾稚半身。
他穿了一件米色毛衣,光笼罩着,像是一场浅白色的梦,和天地外的白色溶成了一体。
对比一旁戴着口罩,精神颓唐的张启特,孟松啧啧咋舌,“顾稚,你酒量很好啊,一点都看不出来。”
顾稚揉了揉脸,找了个空位坐下,服务员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衣服,询问需要什么食物?
餐厅里的暖气吹在顾稚的脸上,他坐下发呆,脑袋有些发懵。
孟松夸他酒量好,可那么多酒喝下去,终究是有影响的。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,伪装成自己想要的样子,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习惯。
他要了一碗“puuro”,其实就是燕麦粥,是芬兰一种常见的早餐,通常会和牛奶、浆果、黄油、糖混合在一起。
顾稚爱吃甜食,很久以前在北欧时,吃不惯别的食物,便餐餐食用这。
他喝燕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