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归晚好似对此全无介意,只摇摇头:“我是乘飞剑道符而来,你却是在马上奔波了一天,舟舟,我会不会打扰你?”
先前的老板已眼疾手快地将唐星安排进客房,这么一来,客栈上下就不剩空房了。
“不打扰不打扰,就是......就是......”
沈放舟吞吞吐吐的,心想都怪系统,要不是它说什么门主对她有意思,她眼下也不会这样结巴好似情不甘心不愿。
宁如月趴在栏杆上看热闹不嫌事大:“啧啧啧,沈放舟你怎么一副犹豫的样子啊,不会吧不会吧,朋友睡一间房怎么了。”
沈放舟假装咳嗽两声,在谢归晚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对宁如月打手势叫她别火上浇油,谁料一转头居然便正望进门主明润如秋水的一双眸,静静看来时依稀显出几分缱绻的专注,昏黄灯火摇曳,照出眼前人温润如玉的轮廓。
沈放舟顿了顿,在系统惊恐的眼神里——
内心感动落泪。
真好看,不愧是她的女主!
系统:......我就知道。
沈放舟却是真心实意地叹口气,心想再这样下去她就要CP粉转双担双担转毒唯了,师姐你赶紧努努力上分啊。
这么一闹沈放舟也基本清醒了,她点点头笑起来:“门主何出此言,我只担心我自己会打扰了你,时候已经不早,那我们就先回屋歇息罢?”
谢归晚见状微微一笑:“好。”
同宁如月冷哼一声,沈放舟一马当先上了三楼,她推门而入,发现这卧榻格外宽大后松了一口气,索性先以灵力暖了暖床,而后便借洗漱的名义躲了出去。
等她回来时,谢归晚果然已经休息了。
沈放舟吹掉灯烛,在一片沉黑中慢慢地走向大床,不知为何几步路竟走出一点漫长来,她摸摸有点湿的手心,心想都怪系统瞎说叫她乱想。
咬咬牙褪去外袍,谁料客栈软垫质量不佳,她甫一上床,便感受到最里的那道身影晃了晃。
“门主?”
沈放舟试探道。
“无妨,我尚无睡意。”
谢归晚轻声,能捕捉到身边人不愿惊扰她的意愿。
只不过天机门主亦是耳聪目明,沈放舟平躺的瞬间,那股剑修身上独有的暖意气息便席卷翻转而来。
过了半晌,谢归晚但听身边人犹豫道:“门主,此次你来,我师姐知情与否?”
周遭是无尽黑暗,这样的姿势沈放舟也难以看清她一丝一毫,谢归晚面色依旧呈现出一种近乎淡漠的温润,只如往常般温和开口:
“知情。你师姐也很愿意有人来帮帮你。”
沈放舟果不其然地笑起来:“我师姐待我一向极好,等等,门主,我的意思是你也待我有些太好了。”
眼下几乎要到子时,两界山的夜昏黑难辩,视觉丢了,听觉也就愈发敏感,谢归晚闭着眼,能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衣角摩擦声,她想也许是舟舟翻了个身,下一秒,耳边灼烫般的气感便验证了她的猜测。
沈放舟把自己缩进被子里:“门主,明早你回去好不好?”
“徽州城有边师姐,照霜剑主也许很快就能突破金丹中期,有她在,徽州关很稳妥。”
“我倒不是担心徽州关。”
沈放舟犹豫了一下,语气轻快起来:“我是担心你,晚——门主,你魂魄有失,此行又太过凶险,我实在是不愿意看你受伤。与你同路,也许我要成倍地挂念你了。”
她这样轻描淡写地将那个要开口的晚字掠过,又这样轻而易举地说不愿看你受伤。谢归晚不知道什么人能将这种话说得平平常常,似乎对一个人好是十分自然的不需思考的事。
所以谢归晚默了片刻,半晌才开口,言语却依旧像开玩笑:“你嫌我修为低么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谢归晚也算得上符修,而符修是没有多少自保之力的,仙魔战场上符修更是辅助,天机门门主如若勘破命数即是一步成仙,可未勘破前,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士。
沈放舟唉声叹气好一阵,忽地就不知道如何劝谢归晚了,况且后续潜入界碑有符修帮忙更为方便,反正自己有外挂,大不了被劈个半死把女主送回去嘛。
谢归晚恰此时补道:“也不瞒你,舟舟,你知我师傅临死前留下了一副卦象叫我日复一日地推演解算,十几年来我未曾有懈怠,这次在两界山中,兴许能得到不同的答案。”
有个这个理由沈放舟反倒不纠结了,还不忘和系统说看到没看到没,人家门主是有事才来的。
于是她想了想,最后嘱咐道:“那门主,你一定要同我走得近些,如有异样不要瞒我。”
谢门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,沈放舟只以为她困了,道了声晚安便也不再多想。
眼看就要入梦,虚无缥缈中,谢归晚却似乎又开口了。
她说:“舟舟,你似乎很久没有叫我阿晚了。”
沈放舟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梦与现实,说话也顾不上逻辑:“噢、噢,你说这个啊。”
谢归晚低声:“我记得,似乎是有人恭喜你要和我结为道侣,打这之后,你就不这样叫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