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事的地方仍旧在长安城南郊区,发现的却是另一具尸体。
即便没有仵作,寻常人也能看出来,死了没多久,大腿根部的鲜血淌干了,伤口还很新鲜。
王玄之好看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了,难道真让道一说中了。
这凶手只是单纯的将人养肥了,再享受杀一个鲜活人的快感?
真有如此‘纯粹’的杀手吗?
先一步到的王玄之,先看了一下尸体之后,便去找人证取证了。
道一也很快到了,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不良人的包围圈,开始对尸体进行检验。
周遭仍有不少的村民围拢,有衙差在收集村民的说法。
村民都不是一个村里的,甚至有长安城坊间的百姓来凑这份热闹,便是权贵人家也不少。上一个死者还没解决,这又来个明面看,死法一样的尸体,就近的人谁也得来看一看啊。
道一在认真检查尸体,王玄之和挑了几个不良人在四周查看。余下几个不良人拦着周围的百姓,不让他们靠近,就这近距离接触,他们怀疑耳朵简直不能要了。
“哎,你们说这都什么事儿啊?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“天子脚下!”
“这都死第二个了吧。”
“是啊!”
“我和你们说啊,我有一个表姨父的儿子的舅舅女儿的那口子的大哥,人在大理寺衙门当差,听他说衙门现在连凶手长啥样儿都不知道呢。”
“天啊,好可怕啊。”
“这下一个不会轮到我吧,我还没娶妻呢。”
“差不多得了啊,就你那样,谁看得上你啊。”
眼看着几人就要打起来,带着四下查探的王玄之也回来了。
人群里瞬间安静,只余林间徐徐清风。
众位不良人就:......
“道一可验出什么来了?”王玄之站在边上问。
道一的手摸着尸体的断口处摩挲,抬头与边上的王玄之说道:“寺卿,或许我知晓凶手犯案的原因了。”
此言一处,方才还安静的人潮,此时又开始涌动了。
两人对视一眼,王玄之点头。
在征得王玄之同意的情况下,道一便向周遭的人说道:“凶手所杀之人,乃是腿脚尤为便利之辈。家中有此类特征之人,还请近日出行小心。”
一片哗然。
“这怎么行,家里的青壮不出门干活,一家还要不要活了。”
“对呀对呀,眼下快到秋收的日子,难道放着地里的庄稼不管吗。”
“衙门也太没用了吧,凶手都杀第二个人了...”这是一阵小声的嘀咕,大理寺却不是聋子,都是耳聪目明之辈,听到这话都沉默了。
压力也是倍增,人命关天都不是小事。
且凶手很可能还会再行凶。
大理寺的验尸房多了一具全新的尸体,与先前那具并排放一起。
方才已经看过了,与先前那一具死因一样,同样是暗室,不过这次看到了一双狂热的眸子,似人非人。
“道一方才说出死者遇难的原因,可是找到与凶手有关的证据了?”见道一仍在检查尸体,王玄之也凑了过去。
停下手中的动作,道一抬头,“寺卿,凶手喜欢青壮,我说出来只是想让他们这些时日注意一些,总好过平白没有性命吧。”
“避也不是办法,秋收在即,他们在家里待不了多久。”
“先前你说都是青壮,可还有其他的线索。”
“两具尸体的死因都是一样的,被行凶者以利刃自大腿根部切下双腿,”道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“咦,寺卿,我突然想到一件事,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...”
......
小潼木着脸双手握着刀,实在是他不知道拿什么面目,去面对一个人形木头桩子。他只知道他们家的寺卿,就进了那么一会儿验尸房,然后他就站在了这里。
旁边还有相同命运的验尸房吏员,手里拿着刀抖个不停的何忠。
验尸房统共就两人,所以原因还在道一身上。
小潼暗瞪一眼。
道一,“寺卿,让他们开始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何忠你对着桩子的腿部砍去,用最大的力道。”
“是,寺卿。”
何忠鼓起一身力气,衣裳都快要撑破了,一刀用力砍过去,刀与木头撞在一起,看着没多少变化的木头人,几人凑近了看,木头人的双腿断了一半多一分。
“小潼,你也开始。”
运气于股掌间,小潼利落的斩下木头人的双腿。
何忠吞了吞口水,要不要这人是衙门的,他都要跑出去报案了,真凶在这里呀。
王玄之捡起地上的断支,指着那几乎与死者相同的切口,“这就是道一发现的线索吗,凶手的功夫与小潼相仿,或者不在其下,甚至更高。”
“对!”
“可切口却不似小潼的平整,这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道一就只见过那一双眼睛,说不上怎么形容,眼下她也答不上这个问题。
“寺卿,可以把腿还给我吗?”一位上前来收拾的木匠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