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明小贩,此刻展露出,截然不同的一面来。
在场的人,无论是谁都能从他此刻的神情上,看到他压抑在心中的不甘、痛苦,还有浓浓的恨意。
道一手指微动,“你的未婚妻,如今可还安好?”
闻言,精明小贩眼中的恨意,越发的深了,“我一定要让那暗中的人,付出代价!”
虽未直言,道一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。
从精明小贩中,道一得知,他本姓胡,名严。
他原本是薛关镇上的一家富户,因为未婚妻出事之后,便四下寻人帮忙,几是散尽家财,却一无所获。
此事放在一般人身上,或许已经放弃了,但胡严并没有。
他有一颗好使的脑子,又重新做起了小贩生意。
一面做生意,另一面则是花钱,暗中打探消息。
道一心下叹了叹,无怪乎此人爱财,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了。
“你的未婚妻,究竟出了什么事?”道一问他。
胡严眼中的恨意,顷刻化为了浓浓的哀伤和迷茫,他不停的摇着脑袋,“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,有一日,我买了礼物,去婉娘家看她,到了才发现......”
“婉娘已经出事了......”胡严仿佛又回到了那日,他兴高采烈的提着礼物,想要献给心爱的小娘子,到了她家只看到了她冰凉的尸体。
胡严闭了闭眼,“当时,我还以为婉娘在和我开什么玩笑,可是等我看到,躺在架子上,毫无生息,一身冰凉的婉娘,我才知道,她真的没有了。”
道一又问:“你是如何得知,婉娘与他们,有同样的遭遇的?”
胡严狠狠的抹了一把眼角,“我与未来岳父、岳母提出,想要再看看婉娘的遗物,就在她的遗物里,我看到了那张‘踏月寻香’的字条!”
说着,他从怀里,掏出一个旧荷包来,轻轻拉扯打开了它,从里掏出一张皱巴巴,又保存得极好的字条,“谢二娘子,你瞧,就是这张字条。”
道一伸手接过,从字上看不出任何异样。
胡严又道:“正是因为这张字条,后又听镇上的风言风语,始知,婉娘不是第一个,也绝不是最后一个,便找上了他们,想从中知晓一些线索。”
“可是,除了这张字张外,我们什么也没找到。”
“镇上被害的女郎,我们观察了几日,发现是在街上抛头露面过的女郎,才是对方下手的目标。”
道一了然,原来这才是镇上的人,都让他和小紫芝赶紧离开的原因。
又因,对暗中之人不了解,不敢同他们直言。
道一心中受了他们的好意,又将纸条,放在鼻尖下端,轻轻的嗅了一下,她眼眸微转,“胡严,你拿着这张字条,可有去过什么奇怪之处?”
胡严不明所以,但还是认真回想起来,“我托人打听消息,害怕错过替婉娘报仇的机会,是以,出事之后,我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薛关镇。”
道一眉头微皱,不再问胡严,而是转头看向了其他人,“你们的亲人收到的字条,可还在?”
老严第一个摇头,“我家觉得那字条不祥,又寻思女儿无思,当即便扔掉了。”
道一又将目光转向下一个人。
蝴蝶小贩摇头,“这事儿,我得回去问下我家那口子,看她娘家有没有将字条扔了。”
生得老实的小贩,和蝴蝶小贩的话,差不多,“我也得回去问下我阿妹。”
老张又是一阵苦笑摇头,“我那阿弟性子向来火爆,为这事儿同那口子闹翻了去,字条被他当场便烧了,还说我家那口子若是再说,连她一块儿烧了。”
道一默默在心中,给老张的弟弟竖起了大拇指。
只剩下刘裁缝了,众人的目光,都落在他身上。
刘裁缝的拳头,捏得‘咯咯’作响,“那是能替阿妹找到恶人的证据,我自是保存起来了的。”
不等道一问,他又说:“但我害怕字条丢了,便将它藏在家中了。”
道一抬头望了眼月色,又瞥了眼房顶上,快站成石狮子的几人,便对老严等人道:“此事,我已知晓,心中也有了个猜测,只需明日,你们将字条送来。”
“眼下天色已晚,虽说那恶人只对小娘子下手,难保对方不会狗急跳墙,知你们暗中对付他,不会朝你们下手,还是早些回家,别在街上逗留了。”道一将人劝回家。
老严等人听她有了方向,顿时眼前一亮。
来时脚步沉重,归时多了几分轻快。
待人一离开,王玄之拎着林二白,一跃而下,待两人站稳,便放开了他们。
道一看着紫芝,有些抱歉的说,“安道,我和小芝,很有可能也被盯上了。”
王玄之手心紧了又松,安慰她,“小芝,我会照顾好的,你只管去做便是。”
王玄之知晓道一的本事,担心是人之常情的事,但王玄之也懂得,雄鹰应在天上翱翔,而不是被折了翅膀,圈养在笼子里,成为藤蔓一般,依附他人生活。
小紫芝悄悄的捏紧了小拳手,她还要再努力,能保护自己才行呢。
一旁的林二白,也在心中,暗暗下了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