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贤一听却愣住了,反问道:“圣上被虏了?这是谁跟你说的?”
章子俊一听也愣住了。怎么这位还不知道,这不科学啊,就回道:“大人不是从土木来的吗?难道不知道圣上已被瓦刺虏去了吗?”
李贤瞪着眼直盯盯地看着章子俊道:“此话当真?这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?”
章子俊这才反应过来,心想坏了,看来这位李贤只顾自己逃命,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,想到这里,只能装出一付悲切的样子道:“学生一大早从一队败退下来的兵卒口中得知,那队兵卒已走了几个时辰了吧。”
说完只见李贤蹭蹭几步冲出屋外,面向北面,呼嚎呛地起来,刑千户也跟了出来同样是一声哀嚎跪倒在地。
在章子俊看来,这些全是装模作样,这也太认真了,相互演戏啊。不这样来一遍就会显得不忠吗?现在只能站一边等两人的戏演完。
其实章子俊还真的冤枉他们了,古人的思想观念里,君君臣臣这一套是根深蒂固的,融化在血液里、骨髓里的东西,一听圣上落入敌手,就是天要塌啦。
此时章子俊站在边上不失时机说道:“两位大人不必忧伤,圣上性命无忧,也先不会加害,接下去就是想利用圣上要挟大明,不过……。”
本来章子俊是想说,还好啊,京城出了个于谦大人,如果再说下去,就是算命了,连忙打住,可还是迟了一步。李贤团团转着圈看着这位年岁不过成人的章子俊,随后一把抓住手腕道,随本大人来,直接进了屋内,又让刑千户把门关上。
李贤直接问道:“刚才你说的不过什么?接着说。”
章子俊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,为了不显出唐突,先是用读书声吸引,等见了面后再显露一下自己的“才华”,反正早就知道结果,好让这位以后的首辅对自个留下深刻印像,接下去怎么个说法才能显的合情合理,就需要一点推理方面技术活了。
章子俊慢慢地踱着步转着圈,在想着整理话题,李贤跟刑千户坐在椅子上,眼睛盯着章子俊说话,只见章子俊又是对两位大人一礼道:“学生在此就胡说了,说的不好两位大人随时可以责罚,土木战败,圣上被虏,主要是阉臣王振弄权。”
说到这里,李贤频频点头,接口道:“接着说。”
看来这一点跟李贤想的差不多,圣上怎么能有错呢?错的肯定是手下人,正好阉臣王振飞扬跋扈,一手遮天,得罪众多把全部责任归他,而且王振已死了,死人也不会辩解,话里意思跟随行官员没关系,先把责任撇清。
章子俊得到认同后接着说道:“学生总结了几句,朝中有人里通外国,卖国求荣,泄露军情,朝政混乱,边防废弛,政治腐败,内阁微弱。”
李贤倒吸一口冷气,刑千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这位毛没长齐的少年郎,吃惊不小。
最后一句内阁微弱说到李贤的痒痒处了,就是皇权跟臣权相争,前有“三杨盈政”,朝臣们的权力大于皇权,可是随着“三杨归西,宦官王振弄权后,就倒过来了,朝臣被宦官弄的灰头土脸,英宗成年亲政后,越发借宦官打压朝臣,皇权大过臣权,内阁成为摆设。
现在李贤看着章子俊不淡定了,小小年纪句句切入时弊,在荒郊山村中的小伢儿把时政看的这么清晰,想想自己官卑位小,只能哀叹一声。
章子俊还在慢慢地踱着步转着圈,一边说一边思考状,很明显年龄跟表象不符,而说出来的话更加不符此年龄所能有的老成,这种对比形成强烈地反差,要不是亲眼所见,怎么能想到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的话,此少年背后有高人啊。
“圣上被虏,也先挟圣上,一月后必定会进攻京城。对大明来说,眼下首先要稳定朝局,国不可一日无君,可以启用朱祁钰即帝位,遥尊英宗为太上皇即可,保卫京师为天下根本,军民团结一心,又有于谦大人主政,必能取得胜利,粉碎瓦剌军企图夺取北京的野心,大明转危为安矣。”
章子俊说完,退居一边墙角,垂头恭立,一付虚心老实相。不料李贤听后,哈哈哈大笑起来,对着章子俊道:“小子,你的故事说的没错,该当这样才好,那么随后呢?”
此时的李贤有点戏弄成份在里面了,因为看着小小年纪装着大人样的章子俊很有趣,故意询问。
不想接下去这位少年郎说出来的话,让李贤听了又气又好笑,一扫几日来的阴霾,那少年道:“回大人的话,土木此战,我朝文武全军覆亡,留下一半的留守大臣,大多不主张京城保卫战,会选择南迁,不过在于谦大人、陈循大人、王直大人坚决反对南迁,剩下的也成不了气候,所以京城这一仗打定了,只要大人回京,坚决站在留守京城这一边,待瓦刺兵败退去后,朝中官位空缺急需像大人这样的人材,不出二年必定升任六部侍郎之一。
此时的李贤越看这小子不对头了,问道:“不知这位小哥是谁?是哪家的公子啊?家父是谁?拜在谁的门下为师?”
章子俊不紧不慢道:“怀来左卫章家窑章子俊也,祖居此地,从没拜师,大人想收我这学生吗?”
边上刑千户起身道:“确实这样,这一点我可以作证。”
李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