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凿子、大铁榔头、铁芊子等等,其它的就更多了,造船修船的,造马车修马车的,油漆店铺、各种手工编织作坊、麻绳店铺等等这些直接跟营造有关的商家在南薰门一带聚集起来,这些还不算,在德胜门内,全是客栈、茶楼、饭馆子加上青楼妓馆更加热闹。现在的庐州短短半年多来,吸引着方圆几十里内的所有在荆襄之地逃荒而来的流民,城内人口一下子增加了一大半,以前庐州城内居民为四万人左右,而现在却有几十万之众,为此章子俊正在考虑在威武门外以东,建造大批的廉价住房,因目前此地已经成了一个“棚户区”将近几万的流民在此乱搭乱建,排出的生活污水弄的臭气熏天,碰到雨天,满脚烂泥,如果加上天热的话,距瘟疫不远了。
状告庐州知府的人,就是在这样的大力发展中没有吃上肉的人,就是在庐州城内的“三司”衙门,都指挥使、布政使、按察使,互不节制,互不隶属,平时各管各家的事,庐州城的兴旺,作为都指挥使衙门不会管,原因是兴旺了,那些军户们捞钱的机会就多,日子也会相应好过,所以巴不得知府能大力发展各种商业,布政使作为一省行政,也不会管,庐州兴旺对布政衙门来说意味着税收增多,那么就剩下按察使了,作为掌管一省司法的提刑按察使司本不跟地方府衙又交集,按察使正三品,下设副使正四品,佥事正五品,员数无定。副使、佥事,分道巡察。其兵备、提学、巡海、清军,驿传、屯田等事。
在那么多的官职里面就有一位姓常的佥事,看着章子俊很不爽,这位常佥事受京城兵部左侍郎马文升指使,这位马文升又是万安一党,就在大半年前,章子俊在朝堂力阻万贵妃换东宫,说是泰山要动,随后就没有随后了,换东宫不成,实在是气不过,就把气恼洒在章子俊等人头上,你不让我好过,我也不让你好过,在万安一党看来,章子俊是被贬出京城的,有意让庐州的这位提刑按察使司常佥事盯着,随时抓“小辫子”。
原本这位常佥事也不想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,你们斗来斗去,跟我这个小小的地方佥事没什么进出,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,还是很抵触的,能当上按察使佥事,也不是受人随便拿捏的,又不是傻子,全是人精。
这就又要说道在荆襄地区的流民了,流落到庐州的荆襄流民经过千里跋涉,总算能在庐州安家了,并要求附籍,这几年来朝廷一直不同意这批流民的附籍问题,就成了在庐州的黑户,被集中圈住在威武门外而不得入城。
能拖家带口从荆襄之地来到庐州的,可不是身无分文的真流民,而是一些原本在荆襄之地日子还过得去的小门小户,小商小贩,要么就是有点手艺的工匠之流,因连年的战乱,在当地无法最生活下去,不得不迁移到了庐州地界求活,日积月累人口越来越多,成了庐州城外另一个集镇了。
目前章子俊正在着手把这个紧靠着威武门外的“棚户区”清理,为了让这些人有一个干净卫生的居住环境,重新建造廉价商品房,这些廉价房几乎不赚钱,就是赚个吆喝钱,只要每户人家拿出十五两银子,就能住上一间二十平米的房子,在内隔成二间,后面作为睡卧,前面作为烧饭会客之所,联排联造,也就是说你家的墙隔壁就是另一家的房间,前面一门一窗,后面一窗户,这种廉价房,做到不漏雨,还是砖瓦结构,对防火也起到一个安全的作用,总比目前大家用芦席私搭的棚子不知好了多少倍,可就是这么一个“惠民工程”却触动了提刑按察司的一个好处,原因是近年民年所用新钱多系苏州、松江、常州、镇江、杭州、临清人私自铸造,致使四方客商聚集收买,奸弊日滋,阻坏钱法,宜移文各处提刑按察司,巡抚巡按官揭榜禁约,朝廷虽禁,却大量私造私贩者越烈,与至于在庐州的这些流民中成了这些自铸币的黑市场所,可是庐州的提刑按察司似乎看到了这是一个“油水”巨大的好处,每次查禁却不查办,被查获的私钱,全部成了按察司的额外收入,虽然这些私钱滥行,以致钱轻物贵,却也是黄铜铸成,原本的永乐通宝为一贯折合一两白银,可这些私钱明显要轻薄不少,所以在民间折合三钱到四钱银。因为私钱数量极大,又不合法,大家手中有这种私钱都不敢存起来,尽快花出去,久而久之,这些私钱就成了市场上流通的主要货币,反而把官制旧钱挤出了流通环节,这就是当前明朝又一个烂疮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