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动了动薄唇,刚要松一口气,却听电话里再次传来薛盛的声音:“除非那对夫妻和你一样,跟你老婆没有感情基础,是协议婚姻。”
“这种情况的话,发生这样的事情,确实有点……嗯,就是说……有点难办。”
薛盛的话,又把江述心头那根弦绷直绷紧了。
他沉默不语,薛盛倒是打开了话匣子:“你看啊,你和你老婆,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没有感情,那其实和搭伙过日子的两个陌生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“那男的在这种前提下,并且在不知道女方是否愿意的情况下,就擅自对人家做出那样的事情,这属实是混蛋中的混蛋,禽兽中的禽兽。”
“等等,阿树,我问一个问题啊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就是你说的那个男的,我认识吗?”
“……不认识。”
“哦,那我再问一个问题。”
“你说。”
江述等了好一会儿,终于再次听见了薛盛的声音:“那个男的喜欢那个女的吗?”
这个问题就像一颗雷,精准无误地砸进了江述心底深处。
轰的一声,把他心里坚硬冰冷的壁垒炸出了裂痕。
四周万籁俱寂,也可能是江述自己五感封闭了。
后来薛盛还说了什么,他根本没在听。
连呼吸都快忘记了,满脑子只回荡着薛盛刚才那个惊雷般的问题。
“阿树,我觉得吧,你还是让那个男的坦白从宽吧。”
“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,女方肯定会知道的。”
“坦白道歉,或许还能得到原谅和宽恕。”
“……”
江述逐渐恢复了五感六识,也重新听见了薛盛说话的声音。
对于薛盛所言,江述并没有应答,而是沉默了好一阵,沉沉嗯了一嗓,“那就这样,挂了。”
话落,也没等薛盛再说什么,江述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。
洗手间里只有江述一个人。
他靠门而立,微微侧目,便能看见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的自己。
江述莫名觉得,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。
他还在想薛盛刚才那个问题。
——那个男的喜欢那个女的吗?
江述皱眉,心脏闷闷地跳动着,他用手轻轻抚了抚,那隐隐绰绰的悸动还是没能抚平。
所以……他亲顾知薇,是因为喜欢她?
喜欢一个人,是什么感觉呢。
没有参照物,江述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。
这令他很苦恼,仿佛进入了一条死胡同,遇到了毕生最难解的题。
-
翌日天明,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顾知薇在闹铃声里醒来的。
自从开学以后,她严格把控自己的作息时间,起床的闹铃定为早上七点整。
今早的闹铃响了两次,顾知薇睁开眼,拿过手机关掉闹铃时,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上hi七点零五分。
她拖延了。
意识到这个问题后,顾知薇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她感觉脑仁儿突突地跳,隐隐作痛,痛得有些反胃。
于是顾知薇迅速下床,赤脚跑进了主卧自带的洗手间里,蹲在马桶前……
最终,顾知薇没能吐出来。
她干咳了好一阵,那股胸闷恶心的劲儿才彻底消散。
顾知薇脸色都咳红了,站起身后习惯性地冲了下马桶,然后去洗手池那边鞠了一捧水浇在脸上。
至此,她的思绪神志总算清醒了许多。
镜子里映出顾知薇还挂着水痕的脸,她蹙着细眉揉了揉太阳穴,视线不经意瞥见镜子里自己的嘴角,感觉嘴角好像破了皮。
顾知薇连忙凑近镜子,扒拉着嘴角仔细看。
的确破皮了,只不过已经结了小小的血痂,而且还有上过药的痕迹。
顾知薇有些茫然,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弄破的。
只记得昨晚在饭局上喝了两杯白酒。
主要还是因为文旅局的领导和电视台的领导先后过来例行慰问,大家举杯陪着喝了两杯。
而当时顾知薇手边只有白酒。
再加上她心情不太好,也低看了白酒的威力,接连两杯很快下了肚。
之后的事顾知薇就记不太清楚了。
隐隐约约记得那是和饭局已经快结束了,最后两杯酒陪完,领导们打了招呼先走一步。
她呢,感觉脑袋晕乎乎的,撑着下巴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儿。
后来任惠好像跟她说什么来着,顾知薇记不清了。
再往后的事,她可谓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。
如今顾知薇能确定的就是,她昨晚肯定喝醉了,而且醉得还不轻。
至于谁送她回别离公寓的,顾知薇不清楚。
她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,没有更换过的迹象,睡得也皱巴巴的……
足见昨晚送她回来的人,要么是异性,要么是跟她不熟悉的人。
但是……
知道她公寓入户门密码的人,统共也没几个。
顾知薇百思不得其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