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简去王家接儿子,想了女儿那个表情一路。
兴许是年纪大了,又或许是这一年来儿女死的太多了,林简对于父子之情越发的看重起来。
女儿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呢?
林简坐在车上苦思,早已经将他曾经视若天仙,宠在心头的小娇抛之脑后。
而此时的小娇在牢中度日如年,越到后来,越没有人来看她,最让她想不通的是,最后一次来看她的人竟然是林乐霜。
难道真的连最小的女儿也没有逃出林乐霜的掌心?
小娇对林简已经不抱一点希望,她每天在狱中的墙壁上用金簪画一笔,用来记日子,等着自个出狱的那一天。
日子越过越混『乱』,若不是静安师太的意志坚定,小娇会疯在长安狱。
狱婆依旧坚持不懈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,不停地给小娇出各种主意来收拾静安师太,每次小娇表现的怠慢一点,狱婆就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,“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女儿的母亲,你难道不想法子报杀女之仇吗?”
小娇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地扮演着不共戴天仇人这个角『色』。
她期望母亲能够很快让她们从这个困境中解脱出来。
但是,上一次静安师太派出去的小蛇,再没有回来,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,小娇在心里暗自揣摩,但又不敢在静安师太面前提及。
静安师太这一生,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,怎么会因此而『迷』失方向呢。
看着依旧淡定从容的静安师太,小娇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。
然而这份平静被打破了,今日静安师太出门游街,被狱卒拖回来的时候,满脸都是血,静安师太已经疼得昏『迷』过去。
小娇的脸吓得煞白,一旁狱婆还在喜笑颜开地说:“今儿,你的大仇报了一半,据说有个义愤填膺的年轻人用一根木头,戳瞎了这个妖尼的眼睛,你就是心太善,每次都不敢下重手,你看你开心的都不会笑了。”
终于在狱婆怀疑之前,小娇摆出了笑模样,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。
“对了吗,我就说你被吓住了,幸福来得太快了是吧,”狱婆的脸上绽开了笑容,像是等着被打赏一般。
小娇用一种说不出来的声音干笑了几声,“的确是太幸福了,我看到仇人如此,真是高兴。”
狱婆拍了拍小娇的肩膀,用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结束了对话。
讨人厌的狱婆走开了,小脚却不敢走上前去看静安师太的脸,眼睛瞎了,她的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狱婆的话。
怎么办?
不知道过了多久,小娇才反应过来,从怀里抽出帕子,在温水里沾了沾,给静安师太洗脸。
那双眼睛的的确确成了一个血窟窿,不知道当时静安师太是如何忍耐过去的。
这一次的创伤来的太重,静安师太没有办法再去游街了,浑身发着高热,提都提不起来。
功曹椽史过来看了看,才算是作罢。
小娇一直坐在床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,她的心中溢满了仇恨,却只能强压在心中。
林乐霜,我小娇若是能出了这牢狱,一定要抽了你的筋,扒了你的皮,这些仇恨,不十倍百倍地回报到你的身上不算完。
林乐霜……
小娇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。
到了夜幕时分,静安师太还没有醒来。
狱中并没有给『药』,按照功曹椽史的说法,便是让静安师太死了干净,何必还要浪费医『药』呢。
小娇这次慌了神,静安师太身上养着蛊,应当能够自我修复才是,如今成了这个样子,显然静安师太近来的日子太苦,体内的蛊也没有办法帮助静安师太醒来了。
她由于过于气愤,忘掉了一个事实,若是静安师太体内的蛊真的能够给静安师太修复出一只眼睛,那么静安师太以后的日子更加没有办法过了。
小娇第一次对于能不能活着出去产生了怀疑。
父亲究竟在哪里?
知不知道她们母女吃了这么多的苦?
父亲不是让人给母亲带了一个蜡丸吗?
小娇的头低垂了下去,放在膝盖上,她没有办法想象,若是父亲在狱外束手无措,那么,她们该怎么办?
从小到大,父亲和母亲为她安排了一切,她只需要搞定王氏和林简就可以,王氏是个傻子,林简是个痴汉。
小娇知道,只要她的美貌能够永驻,她就一定会成为林夫人,她的女儿会比她嫁得还好,她的儿子们会继承林府,这一切都是父母铺给她的路。
但是现在,他们加在一起都拼不过一个林乐霜,她的儿女,她的一切,全部都毁了。
小娇虽然继续地恨着林乐霜,但是已经对能否打败林乐霜报仇雪恨,已经没有了一点底气。
她看着床头的金簪,想了又想。
兴许林简愿意见她,愿意帮助她,小娇颤抖着手,将金簪『插』入了掌心,发出了痛苦的嚎叫,震响了整个黑暗的牢狱。
林简接儿子,接了一天都没有从王家接出来。
王丰拦住林简,声称这个堂妹夫这么多年都没有来过王家,一定要好好地和王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