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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极不安生的一夜。
对于元明来说,尤其如此。
他心里憋着一团火,林家有事,又不能久待,便回了淮阳王府。
以前他极喜欢静,大奴和侍卫们都很小心注意着,不敢弄出半点动静来。
可如今,元明又觉得实在是太安静了。
他背着双手在府里转悠了一圈,侍卫们都看出来主子自打从林府回来心情不佳,个个都不敢吭声,怕碰触了主子的霉头。
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,几颗寂寥的寒星眨着眼睛在一旁作伴。
转了转之后,元明的怒火刚刚平息,就听到了从谢家来的信讯。
真是欺人太甚。
他还是谢旭这个小子的叔叔呢,竟然敢肖想小婶娘。
真是够了。
元明原本不想烧掉那些画,以防打草惊蛇,到了现在,他可没有办法忍耐了。
再能忍下去的就不是男人。
“去放把火,烧光那些画,”淮阳王的声音中夹带着阴郁。
一旦涉及到王妃的,主子就会心绪大『乱』,侍卫不敢不应声,立即飞走了。
这个差事,真是难办。
既不能让谢家人生出疑心,又不能不完成主子的要求。
真正考验人。
元明的脸在月『色』里白冷白冷的,就像是一尊冰雕,在寒冬里泛着嗖嗖的冷气。
暗卫们不敢出声,屏住呼吸。
王妃若是能早点进门,让主子永远都生活在春天,他们也就可以告别冬日了。
元明站了一会,冷哼了一声,就飞出了淮阳王府。
追来的暗卫们只敢远远跟着,他们还以为主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,打算飞到谢家去亲自教训一顿谢旭。
没想到,主子竟然直扑林府。
林乐霜已经睡下,这一日,真是够折腾的,明天还有许多事。
她太困了,倒在枕头上就沉沉睡去。
梦里,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『摸』着她的额头,接着冰凉的舌头也深深探入了她的唇中。
那股子熟悉的香味将她笼罩。
林乐霜连挣扎的意识都没有,即使是在梦里,她也依旧知道是谁来了。
因为他,她反而睡得更香甜。
元明被这温顺抚慰的心火降了下去,看着面『色』红润,无意识地哼唧了两声的林乐霜,唇角高高扬起,怎么压都压不下去。
“你是我的,我的。”
他脱去带着寒意的外袍,抱着林乐霜卷入了被中,也紧跟着沉沉睡去。
守在林乐霜院子里的暗卫门都叹了口气。
主子平日里不开窍,开了窍就这么的粘人。
现在像是一日没有小主子都受不了。
这……
元明抱着心上人一顿好眠,然而清远方丈就不妙了。
林玉柔的棺材旁边,清远方丈颓然跪坐在蒲团上,另一人则坐在暗影里,声音暗哑晦涩,听起来如同是是用钝刀子在碎瓷片上刮擦,难听至极。
“你可真是败家,本座在别人的眼皮子地下,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,被你败得七七八八,如今,阿恒还是一点消息全无。”
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,清远方丈的额头上的汗依旧掉个不停。
“国师大人,您也瞧见了,林家的那个女儿实在是难缠,招数太多了……”
那个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:“她还不成气候的时候,你在哪里?本座跋山涉水赶来,一直在外面等着你的消息,结果呢?”
今天『乱』成那样,清远方丈尽然一直没有发出讯息,等到他接了讯息,来到林家,鼠群已经没了,人面雕也毁了。
真是没有用的东西。
“你们这些汉人,就是嘴巴上说的动听,什么也做不了,”那个声音不屑地说,“经营了这么多年,潜伏在地下就如同见不得光的耗子一般,结果连个小娘子都斗不了。”
清远方丈的眼中闪过恨意,他心『潮』澎湃,手指颤抖地在林玉柔的棺材上抚『摸』。
“难道还说错了?当初阿玲就是被你所『惑』,到现在依旧是复国无望,客死大兴做个孤魂野鬼,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
“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,”清远方丈低声吼出了这句话。
静了一静。
那个声音又道:“你说你知道阿恒在哪里,如今人呢?”
清远方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神情变得焦躁起来,“你先在这里养伤,阿恒现在日子过得尚好,只是忘了自己是谁。”
“哼,”那人不再说话,算是默认了清远方丈的提议。
“阿玲要复国,我答应她就一定能做到,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,若是你当年可以复国,又何至于如此?”清远方丈振作精神,起身走到了门外,忍不住转回头解释了几句。
“废话少说,本座只是为了阿恒而来,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协议,”声音冷冷地道。
寂静。
清远方丈顿了顿,走远了。
月光下,照着他那青白的头皮发亮,清远方丈经此一役,元气大伤,仇恨之火点的更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