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六爷的肩头沉甸甸的,谁让他的身上肩负着太子的未来呢。
太子似乎对他有着很大的信心,又丢下一句话,“还是得想办法找到老秃驴。”
老秃驴?!
葛六爷的脸都皱了起来。
再没有比这更难的事。
但是,太子并不喜欢听人说不行。
葛六爷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。
只好转头又去『逼』慧空和尚。
“贫僧怎么会知道方丈的下落?”
果然,慧空和尚强调清远方丈未做方丈之前,素来喜欢游历和闭关,和寺里的僧人并不亲近。
“若是问玄慈方丈的事,贫僧倒是能说一箩筐,但清远方丈的事情,贫僧真是说不出什么来,许多事情,方丈自有人手安排,压根不需要通过主持和尚做事,贫僧一向只是管理庶务。”
慧空和尚恨不能和清远方丈再也不扯上半点关系。
葛六爷本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,也并不动怒,只是冷冷地笑,“若是你想走出这地窖,就好好想想。”
慧空和尚:“……”
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和尚么?
原本以为带着积攒多年的银两,乘着寺内大『乱』的时候逃脱,就能够过上想过的日子。
没想到,还是被清远那个老秃驴给连累了。
若是玄慈方丈他也就认了。
可是清远那个老秃驴并没有将他当做心腹啊,若不是实在是没有前程可言,他做第一大寺的主持和尚多么风光体面,又何必行此下策。
真是不甘心。
他的老窝就是被清远给祸害没得啊。
念了大半辈子经,竟然连个养老的地都没有了。
慧空和尚满脸悲戚。
究竟前世是做了什么孽,要被祸害成这个样子。
贼曹椽史和功曹椽史也做如此想。
以前的宝塔寺香火旺盛,深得民心,京兆尹府一向觉得辖区内有这么有名的寺庙是件好事。
毕竟,佛家一心劝人向善,做盗贼的也少了不少。
就算是有所争执,也必然不会太过。
时间长了,积累的功效就显现了出来。
玄慈方丈对内和稀泥,对外宣扬因果和行善,对于长安城局部区域的稳定,局部人群的安定团结起到了突出的贡献。
这才多久,这么大的家业就被清远方丈给败了。
和尚们无地可去,他们本就没有过日子的本领,全靠念经化缘。
现在还有免费的粥喝,等到天气热了,不再施粥,谁来管他们的死活?
信徒们是不会再供养他们了。
其他寺庙也被连累的不轻,更是不会接纳他们。
和尚们大都心智不坚,尚未修成正道,六根尚不清净,以后必然会作『奸』犯科。
信徒们心存怨愤,这样大的戾气又该如何消减?
人无远虑必有近忧。
以后会不会盗贼横行呢?
寒冷的冬日,他们全都在外面明察暗访失踪僧人的下落。
呵口气吐出的白雾都能冻成冰渣子。
真是又疲惫又怨愤。
然而,信徒们的愤怒一日不消,这样的搜寻就一日不能停下来。
而悬赏似乎一点用也没有。
这些人就像是水滴滴入了大海,再也不见一丝踪迹。
查无可查,寻无可寻。
“真不是父母养的,”贼曹椽史觉得再也受不住了。
这该死的清远方丈一定不是人,是妖才对。
林家的人也一趟一趟地前来,催促着问结果。
京兆尹更是不加掩饰地勒令他们迅速结案。
盗贼们都知道椽史们忙着找和尚,乘着京兆尹府没有人用,多作几次案好过年。
这样的日子真是被架在火上烤啊。
高官显族们干脆将自家的侍卫全都纠集了起来,日夜在府邸内外巡逻。
但是那些只有里门做屏障的居民就少了保障。
里正们干脆也将行里的居民排了秩序,每天将里门紧闭,白天只开小门,晚上不到宵禁时分就将里门全部锁上。
车辆进出极其的不方便,又马上要进入正月,正是出行频繁的时候。
简直是怨声载道。
两位椽史大人已经预料到,今年的考核无论如何,都好不了了。
功曹椽史却并不出声。
“怎么,蔫了?”贼曹椽史推了推功曹椽史,“难得能在衙府内碰个头,你怎么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?”
“我能有什么兴致?”功曹椽史努了努嘴,“待会我们就会被叫进去训斥一番,然后再灰头土脸的出来继续寻人,压根就是寻不到么,偏偏要这么折腾人。”
功曹椽史说着说着有些激愤。
“在天子脚下做官就是不好,若是我们在乡间,吐个唾沫都能砸个坑,躲一躲足都能让地震三震。那会这么窝囊。”
“这不是倒霉呢,怎么就碰上这样的稀奇事。往年这个时候,我们都闲着没事。”
“哼,我不想说,什么叫做碰上?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。”
功曹椽史傲娇地翻了个白眼,又不想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