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金镇的混乱在夜幕降临时逐渐平息,那些科诺尔帮的暗手已经悄然离去,留下了一地的狼藉。
沙鲁巴将山丘后的墓园捣了个底朝天,无数先人的坟墓遭到了毁坏,镇上的人们将怪物赶尽杀绝后,聚拢在陵园周围默默悲泣。
如果死亡都无法获得宁静,那什么才会是人们的归宿?
维克托骑着白屁股,一身疲惫的回到了镇上。
大街上的镇民,脸色都非常的凝重,收拾残局比对抗侵入者还要艰难。
维克托寻找着熟悉之人的身影,他看到许多人围着一辆从山丘上拖下来的板车,人群里还有亨利与唐尼。
维克托赶紧靠过去,但拉车的两个男人却奋力的推开他,表情满是紧张与惊慌。
只看了一眼,维克托就看到了躺在板车上的阿瑟。
他脸上没了血色,只剩下微弱的呼吸。
黑金镇有私人医生,那位戴眼镜的秃头中年男人,赶紧被叫过来为阿瑟治疗。
在镇民们的心中,阿瑟的威望已经盖过了镇上的治安官,农民、杂货店老板、酒馆主人都面露哀伤的凝望着他,所有人心里都明白,昔日的守护者恐怕已经回不来了。
他被送到了诊所里,只有那位医生在他身旁。
但没过多久,诊所的门就哐当一声打开了,戴眼镜的秃顶医生慌慌张张的跑出来,大声嚷嚷着一个名字。
“维克托·戴蒙!谁是维克托·戴蒙?!”
维克托刚将白屁股栓在马路边上,就被那名医生给拽住了。
“你是维克托阁下吧!?阿瑟要见你,他有话对你说。”
维克托不明所以,被医生推进了诊所。
昏暗的房间内,只有一盏油灯被点亮,阿瑟无力的靠在牛皮铺成的软垫上,腰部缠着绷带,血已经浸透了出来。
“维克……托。”
他说话的语气像是随时要断掉,很明显的能感觉出来,这位本地豪绅命不久矣。
维克托凑近他身边,与其游离的目光对视。
他的意识正在涣散,注意力没有焦点,但依旧询问了维克托追捕的结果。
“奥古斯塔……”
维克托叹息了一下,摇了摇头,表示自己最终没能留住对方。
阿瑟迷茫的盯着头顶上的蛛网,忽尔苦笑一声,伴随着咳嗽而吐出血液。
待到他气息放缓,却突兀的冒出来一句:“白屁股……不错吧……”
临近死期,这人不提更有价值的遗言,不去感慨人生,不去怀念那些故去的人们,反而把话题引到了那匹白马上,维克托实在是搞不明白对方的意思。
接下来,阿瑟继续说道:“我骗……骗你的,它是我偷来的,并没有花钱……现在它是你的了……”
没有继续在奥古斯塔的问题上多谈,阿瑟临终托付给维克托的,居然只有那匹偷来的白马。
话音落下,他的气息越来越慢,双目飞快的失去了光泽,呆滞的凝视空无一物的地方,嘴里细微呢喃着。
“愿你……在冷铁硝烟之外……得以窥见天光……”
……
从诊所走出来,外边已经围满了镇上的人,他们高举火把,想从维克托的脸上看到一丝奇迹。
不过,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。
有妇女捂着嘴哭泣,那些忠于阿瑟的牛仔们进入屋内,将已经死去的老大推了出来。
人们簇拥着搭载阿瑟遗体的推车,目送他进入了镇上的教堂。
桑神父缓慢的挪到维克托身边,目光中闪烁着倒影出的火苗。
“昔日的肇事者,变成了小镇的守护者……咳咳……这也许就是他希望的结局。”
“或许吧!”维克托不知该说什么好,他只感觉人类真的非常脆弱。
大部分时候,我们都无法评价别人的一生,因为最终,所有人都是时代巨轮之下的枯草,随便一碾就碎了。
“死亡并不是失去生命,年轻人”桑神父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,“而是走出了时间……咳咳……所以对待生命,我们不妨大胆一点,因为你始终要失去它。”
听到这话,维克托忽然想起了桑神父这日渐虚弱的身子,脸色再度沉寂了下去。
“我不敢想象死的那一天,我希望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的小命,即便我不怕死,但也怕痛……”打了个哈哈,维克托尬笑连连。
“把自己的命放在首位是没问题的。”
桑神父看上去在认可维克托的说法,但随后他双目盯着天边的黑云,嘴里却念叨道:“生命是不能被略过的重点,咳……但是,一定会有人选择那最艰难的路,也一定会有人……将更重要的,排在生命的前面……”
……
密苏勒州,古老的拜火教神殿之下,阿道夫跟随着这批盗墓小队,在凹凸不平的地下隧道中艰难的探路。
之前的毒气散了几天才散尽,他们好不容易钻进暗道,却发现地下的秘密“宫殿”,简直跟天然形成的洞穴般难走。
下边没有平整的路,也没有方方正正的砖块,漆黑潮湿的洞穴里,是林立的钟乳石和险峻的悬崖。
某个时刻,阿道夫都怀疑这条暗道实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