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点的天灰蒙蒙的,风雨交加,可见度不过四五米,沿街走到尽头,才看到几家开着门的店铺,以及稀稀拉拉的人。 程歌拖着沾泥的鞋,速度越来越慢。 土路凹凸不平,没有隔出人行道,也没行道树,临街的店铺没有招牌,只能透过墙上黄橙橙的光连蒙带猜是卖什么的。 太落后了。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总感觉店铺里投来的目光阴森森的,像黑暗里捕食的狼,冒着幽幽绿光。 可当她定睛望去时,那些目光又消失了。 “园长...”吴建英瑟缩的盯着亮光的商铺,“这是哪儿啊?” 她很害怕,搂着程歌的手在颤抖。 程歌看了眼被搂紧的手臂,没有睡醒的烦躁又来了。 不到五点她就醒了,因为楼里的闹骂。 张大爷问其他人要身份证集中买票,发现李淑芬她们没有收拾行李,一问才知李淑芬不打算走,他气急败坏,摔椅捶桌。 程歌到楼下时,不出意外,跟前晚一样的画面,张大爷破口大骂,李淑芬寻死觅活,其他人死死抱人。 最后,还是她抡起七倒八歪的椅子砸墙才让她们安静下来。 想到以后可能经常这样,程歌快疯了,吐出口浊气,继续往前走。 她不答,吴建英心里更没底,“园长,那男的没骗人吧?” 不知想到什么,她双手抱在胸前,收紧怀里的包,浑身不停的哆嗦。 程歌绷紧牙,一言不发的走向电桩,后背往电桩一靠,半晌才说,“不像骗人的。” 她们八点二十五出的门,现在已经九点十分,不管有没有车站,都得去看看。 又走了二十分钟,终于看到了土黄色的围墙,右拐没走多久就是路口,以及亮着灯牌的几个大字—桐城车站。 沿着车牌指示过了马路,一眼就看到了铁栅栏里的车辆,黑漆漆的铁皮货车,比程歌以往见过的要高大,应该是改装过的。 程歌扶着气喘吁吁的吴建英,往前找车站入口,周围商铺关着门,街上冷冷清清的。 围着斑驳的水泥楼走了一圈,并未看到类似入口的标志,重新站在铁栅栏前,程歌扒着栅栏上的铁链猛拽。 链子哐哐响,却不见人出来。 吴建英有些崩溃,“园长,咋回事啊?” “别慌,我问问。”程歌仰起头,见前面二楼窗边有人在扫地,抽回手,趟着雨水跑过去。 这儿的楼房窗口位置小,没有装玻璃,而是钉的铁丝网,那人一身黑,戴着帽子,分不清男女,程歌只能喊,“请问,车站入口在哪儿?” 她嗓门洪亮,挥扫帚的人缓缓抬起头来。 雨势密集,程歌看不见他的表情,但听他说,“铁栅栏就是啊。” “没有人。” “雨天不开门,想停车的话,去交通部申请手续。” 程歌又问,“交通部在哪儿?” 接下来男人的话有些含糊,程歌没听清,还要再问,人提着扫帚进去了。 这栋楼的楼梯就在旁边,程歌纠结要不要进去,随便敲开一扇门问问,这么想着,她便进了楼道,然而门敲得震天响,里面的人也不应声。 连续走了好几栋,情况一模一样,明明有人,就是不应。 吴建英没见过这么冷漠的人,心里不安,“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?” 既然出来,就得问出乎个结果,程歌执拗劲来了,“阿姨,我们去其他街转转...” 吴建英比她后进养老院,可能在大城市打过工的缘故,吴建英不像其他老人固执,包容度也高,程歌前两次痛经也是她看出来帮忙熬的红糖水。 如果说养老院有什么难忘而美好的记忆,就是那杯漂着生姜的红糖水了。 思及此,她放柔了语气,“阿姨,你是不是累了?” 吴建英摇摇头,“不累,你说得对,是该去其他街问问,真这样回去,张大爷恐怕又得疯。” 她抬起手电筒,照照前面,又照照后面,“往哪儿走?” 她的发梢滴着水,眉毛眼睑也有,程歌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,抽两张给她,“要不要休息几分钟?” “先办正事吧。”吴建英接过纸,胡乱的抹了下额头,“我以前干工地的,体力好得很,你不用管我。” “那我们往左边走。”重新挽上吴建英的手,“从这儿拐过去看看。” 城市道路布局大同小异,找到主路,沿着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