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换澜心神一恍,手中刚拿起来准备挪开的几块砖头,啪嗒一下全都掉在了地上,其中有一块不知是不是质量太差,竟然断成了两节。
沈熄撑着伞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,她梳着马尾,衣服不算多么出挑,但也能看出不大像这里的人。
这两天他也听闻盛家村小学里有几位支教老师,想必这也是其中一位了。
季换澜心脏扑通扑通的跳,她很想回应,甚至特别想一时冲动就跟他说出全部实情。
可此时此刻沈熄身旁有没有人跟着,她看不见也听不见。
漆黑的夜,唯有盖房子的地方有几把光线不算太亮的手电筒。
除此之外只有偶尔划过天空的闪电。
雨水眨眼之时就掉落人间的落后村庄中。
沈熄见这人不吭声,有些纳闷。
怎么这村子里这么多不回应人说话的呢。
“要下雨了,咱们先回去吧,”
盛权的突然出现,替季换澜解了围,他找准了角度,将季换澜挡了个严严实实。
说完,盛权这才回头,对狂风细雨中的男人道:“抱歉,我……女朋友她有社交恐惧症,不敢跟不熟悉人的说话。”
沈熄挑了挑眉,只是点点头。
很快,盛权把外套盖在季换澜脑袋上,带着他快速离开。
短短一个上坡的距离,雨水就已经把盛权浇透了。
“谢谢。”季换澜把衣服拿下来,“我明天洗洗再还给你吧。”
盛权摆摆手,看着还站在水泥那边的男人,跟那两个人说:“你们去帮忙赶紧遮一遮水泥。”
大头和小猫本就准备去的,听他说完已经冒着雨出去了。
季换澜从没待过这么久的猪圈,本已经受不了的她,此刻却只能藏身在这儿。
因为沈熄就在下坡那里站着,也不知道他盯着水泥看什么呢。
“你说,他能不能认得出来你的背影。”
季换澜隔着雨夜,看着身影模糊的沈熄,“我也不确定。毕竟我也没有这个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。”
如今的她,已经算是近三十年的人生中,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了。
季换澜擦掉两鬓的雨水,蹲下来对着火堆取取暖。
山沟沟里本就风沙雨水大,气温也没那么高,下了雨更是湿冷。
“我回去找把伞。”盛权说完顶着雨走了。
他前脚走,后脚大头小猫就回来了,两个人浑身湿哒哒的,却不以为意。
“那个……季老师,项总问我们你需不需要帮忙做什么。”小猫开口。
项总?
就是那天找到她的中年男人?
季换澜看着渐渐消失在雨夜的男人,她攥了攥手心儿。
对比起杨雪琼的决绝狠辣,她这个女儿,还真是差了点劲儿。
“你来。”季换澜对小猫招了招手。
小猫把耳朵凑了过去。
听完女人说的话,小猫先是一怔,几秒钟后点点头:“好的。”
他给大老板回电话的时候,特意回头看了眼火堆旁的女人。
女人的长发湿了,贴在脸颊侧处,消瘦的侧脸加之火光的照晃,小猫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雨夜中的收割者。
电话那边的项总听完女人要做的事,笑了笑,“可以。告诉她这事儿我来安排,你只需要按照她说的做就好。”
看来他是真没有选错人。
也对,一个不到三十岁就在明云城商业圈混开了的女人,有几个是善茬?
她只需要有人逼一把。
这场暴雨迟迟不停,甚至愈演愈烈,摇晃的整个房车都在左右颤动。
接近凌晨的时候。
“这车不能翻吧?”季摇清担心自身安全。
杨雪琼已经躺在了对面的小床上,家中舒适的大床睡不了,却要在这里陪季摇清,她本已经很烦躁,却还要安慰季摇清。
“不会的,房车这么重,怎么会翻呢。时间不早了,你早点睡。”
杨雪琼从七八点钟就给商颜发消息,却没有人回,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,依旧没得到回复。
微信,电话,都找不到人。
她只能给家里的保姆打电话,也没有人接。
这是出什么事了?
杨雪琼坐立不安,完全睡不着。
又过了四十多分钟,杨雪琼终于打通了商颜的电话,她赶紧离远一些通话。
“颜颜,你是睡着了吗?”
“咳咳——”
商颜在那边一直咳嗽,说话有气无力的:“妈,我没事。就是不小心吃了花生,现在已经在医院打针了。”
杨雪琼一下子急了:“怎么吃花生了?”
女儿花生过敏的很严重,一丁点都碰不得的!
小时候第一次吃花生,差点就要了女儿的命,从那以后杨雪琼千叮咛万嘱咐的。
安安全全养了这么大,怎么会又过敏了。
“我国内的几个朋友过来找我玩,不知道我花生过敏。你不是告诉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花生过敏吗,大家都在吃,我就吃了一小口。”
结果她居然难受到直接晕了过去。
杨雪琼心惊肉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