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下忽然安静下来,冷风拂面,谁也不敢轻易抬头,此番算是触了摄政王的霉头,是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“你干什么?”薄言归蹙眉。
燕绾将纸条凑近了鼻尖轻嗅,“有味儿。”
薄言归:“……”
这般情景,倒是让他想起了豆豆,某些时候亲子之间的共性应该是可以互通的。
比如说,这嗅觉。
燕绾倒不是豆豆这般,跟小娘学的,而是她原就是大夫,又一手好厨艺,对于色香味诚然是最敏感不过的。
“好像是火油。”燕绾眉心微凝,起身环顾四周,“哪儿有火油?”
何源想了想,“没见着有什么摆放火油之类的屋子。”
说着,他扭头望着底下人。
底下人紧跟着摇头,也没见着这些。
“这火油里,隐隐还夹杂着一些铁锈味。”燕绾继续道。
何源满脸的为难,虽然这燕侧妃的嗅觉灵敏,可这山寨附近的确没有什么,带着铁锈味的火油存在。
“找!”薄言归不多话。
一声令下,所有人都开始查找。
有投降的山匪被带了过来,乍见着山匪头子的尸体,登时愣住,吓得脸都白了。
“这是不是你们的头?”燕绾重新回到木轮车上坐着。
受伤的那个山匪,目色猩红的扫过众人,咬着牙不说话,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燕绾身上,大概还是认出来了。
“是你!”山匪切齿。
燕绾歪头,“哟,认出来了!”
“你杀了我们两个兄弟,自然是认得!”山匪眯起眸子,奈何手脚被绑得严严实实,饶是有心想报仇,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自个,都是俎上鱼肉。
“这个,可不是我杀的。”燕绾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,“你们的林公子呢?”
山匪愣住。
“让我吸引你们的注意,然后他专心做他要做的事情,谁知道这厮半道反悔,居然要杀我灭口,没办法,我只好跟朝廷合作!”燕绾勾唇笑得阴森,“这都是林召南逼我的,要怪只能怪你们蠢,居然还对他深信不疑!”
何源:这女人可真是厉害,上下嘴皮子一碰,说得跟真的似的!
“你是说,是林召南?”山匪没想到,竟然还有这样的翻转。
燕绾咬着牙,徐徐站起身来,一瘸一拐的朝着他走去,“看见了吗?要不是我命大,躺在这里的就是我!林召南那个伪君子,利用完了我就要杀人灭口,我岂能放过他!”
山匪:“……”
“我最后再问一遍,林召南在哪?”燕绾怒目直视,“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头,就这么死不瞑目吧?虽然你恨我,可现在你也只能只能靠我,替你们大哥报仇雪恨了!”ŴŴŴ.ßĨQÚbu.net
这是大实话。
大家都被抓了,要想找到林召南替自家大哥报仇,还真的只能靠燕绾。
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
仇人的仇人,就是盟友!
“林召南呢?”燕绾冷问。
山匪身上带伤,这会血淋淋的,但看向燕绾的眼神仍是坚定,“真的是林召南杀的?”
“你们自家老大最信任的是谁,还需要我多说吗?有人站在他背后,以最快的速度,最决绝的指劲捏断了他的颈骨,然后把他挂在崖壁下面,你觉得谁能做到这些?”燕绾字字诛心。
山匪显然已经被燕绾说服,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指向了林召南,而且她说的事情确实也是……
“人都死在这儿了,你还有什么可犹豫?”燕绾立在他跟前,“这张纸上有火油的味儿,说明他可能接触过,又或者是杀你家大哥之前,沾过这些东西。”
山匪顿了顿,火油?
“看样子,是不打算说了。”薄言归负手而立,“残害了那么多百姓,如今将尸体丢下悬崖,落个尸骨无存也是报应。”
山匪急了,“在院子左边那间屋子里,有两个火油缸子,之前就是林召南让人弄的。”
闻言,薄言归睨了何源一眼。
何源了悟,当即转身去搜。
“你们跟林召南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薄言归缓步行至燕绾身侧。
景山心知,何将军带着人离开,主上怕山匪突然发难,对燕绾不利。
如此,景山便不动声色的立在边上,握紧了手中剑。
“哼,想知道?”
瞧着他一副顽固不化的表情,薄言归也不着急,手一挥,便有不少人山匪被带了上来。
这些都是会功夫的那一批,自然也是真正的山匪,有些已经受伤奄奄一息,有些只是皮外伤,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。
但是这会,手起刀落。
人头落地的瞬间,死生既定,再无活下去的可能。
“住手!”山匪急了。
薄言归可没打算停手,只要他不开口,这些死有余辜之人,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斩杀下去,直到整个山头的匪盗,死绝为止!
“我说,我说!”山匪咬着牙。
死的,都是他日夜相处的弟兄。
燕绾倒是没想着,这山匪还能有点人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