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麟的这一句“多谢了”,无疑是承认了某些关系的存在,似乎是一种交付,又像是一种承诺,倒是将君子坦荡荡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洛西南站在那里,瞧着燕麟带着罗田翻身上马,面上倒是生出几分敬佩来。
“本王在燕王府等你。”燕麟坐在马背上,这话是冲着青冥说的,“在本王离开之前,你最好能下定决定,要不然以后,就只能藏头露尾,变成过街老鼠。”
是光明正大,还是畏畏缩缩,全在青冥的一念之间。
“好!”青冥应声。
瞧着燕麟策马而去的背影,青冥有片刻的失神。
“我是真的没想到,你竟是将燕王请来了?”青冥转头望着洛西南。
对此,洛西南倒是没什么反应,“然后呢?”
“你很聪明。”青冥跟在他身后。
洛西南的腿上还有伤,这会走路还不太利索,只能慢慢的往前走,“这就不需要你多说了,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你真的是为了豆豆吗?”青冥问。
洛西南忽然笑了,“我这孑然一身的,难不成还想要当人中龙凤?有必要吗?人生得意须尽欢,该吃吃该喝喝,该高兴的时候别耷拉着脸,人活一辈子就图个痛快。”
只要自己痛快,那就别管代价。
青冥哑然失语。
“我知道,你们都有各自的目的,靠近豆豆肯定不是单纯为了保护他。”洛西南瞧着他,明明是个文弱书生,却生得一对毒辣的眼睛,仿佛能将一切看穿,“但那只是你的目的,可问过豆豆的心思,问过绾夫人的意思?”
青冥眉心微凝。
“有时候婉转求全,也未必能成功哦。”洛西南继续往前走。
青冥神情微黯,“那依你之见,我该如何?”
这不行那不行的,难道他白来一趟,空手而归?
“你做你的,问心无愧。他们过他们的,互不相干。”洛西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“如此,可算两全其美?”
青冥:“??”
这是什么法子?
你干你的,我做我的?
“你若不完成使命,必定是余生不安,若是强行把人带走,势必余生……更难安,所以你不管怎么做,都没什么好结果。”洛西南解释,“那就保护好他们,算是尽力了。”
青冥没吭声,瞧着洛西南的背影,陷入了沉思。
若不把人带回去,族里要如何交代?
蓦地,他回过神来。
敢情自己只是过来跑个场子,燕王来了又走了,洛西南也丢下了他,现在的现在……只剩下自己一人杵在这里愣神??
哦,也不全是。
至少,抓住了要害小主子的刺客。
自己的出现,只是被“顺道”了而已……
豆豆和葛思敏今日待在将军府,听得二人一描述,葛道云差点提着刀就冲出去了。
“祖父祖父!”葛思敏慌忙扯住葛道云的衣袖,“我们都没事。”
豆豆赶紧转个圈,“好着呢!”
“该死的东西,居然还敢来?”葛道云虽然年纪上来了,可是宝刀未老,气性未消,“真以为我老了,提不动刀了?”
宋书忙道,“将军稍安勿躁,既然人已经抓住了,想必是跑不了的,何不等着摄政王那边的消息,定然很快就会有结果。”
“人已经送去了摄政王府。”葛思敏扬起头,“祖父稍安勿躁。”
葛道云瞧着两个小家伙,终是将大刀递给了宋书,弯腰一手一个抱起了二人,“既是如此,那就先进去吃饭。”
豆豆在葛道云面上啄了一口,“将军爷爷最好啦!”
“祖父最好。”葛思敏亦赶紧凑上去吧唧一口。
方才还怒火中烧的葛道云,这会已然乌云转晴,笑逐颜开,“哟呵,这两张小甜嘴哦,可真是稀罕死我了!”
宋书提着刀,哭笑不得。
自从小公子带了豆豆回来,这二人哄得老将军那叫一个心花怒放,原本空寂萧瑟的将军府,仿佛一夜之间生气勃发,有了人间烟火气。
“收好!”宋书将大刀交给身边的人,抬步跟上。
花厅内,欢声笑语不断。
一老两少,言笑晏晏。
宋书站在边上,满心欣慰,以前死气沉沉的将军府,终是不复存在了,小公子的身子亦是肉眼可见的好转。
果然,心情好了,身子也会跟着好起来。
摄政王府的地牢内。
刺客根本不需要多费唇舌,两顿沾了盐水的鞭子下去,就吐了个一干二净,将尤文霖的老底抖落得一干二净。
落在摄政王府的手里,能求个全尸实属不易,哪儿还能多说废话,但求速死。
只是,薄言归又岂会让他这么快的死。
正愁没有证据,眼下不就送上门来了吗?
“拾掇拾掇。”薄言归负手而立,冷声吩咐身边的景山,“该让尤家出点血了。”
景山行礼,“是!”
敢动小公子,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——活得不耐烦了!
“齐王那边已经不足为惧。”薄言归转头睨着景山,“知道该怎么做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