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得出来,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心魔。
燕绾如此,赵南林如此,无间也是如此,每个人都逃不过心里的那一关,跌跌撞撞的都会绕回来,除非真的铲除了这心魔,否则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,心魔会再度肆虐,直到将理智吞没。
瞧着无间这般模样,赵南林得意的勾了勾唇角,“人生在世,诸多不如意,但……不如意更多一些,这满燕都的人来人往,说不定会有人忽然冒出来……你可得小心了!”
“多谢公子关心,您还是担心自个的身子吧!”无间深吸一口气,缓了缓情绪,“咱见多了这些把戏,倒是真的没往心里去。”
赵南林拂袖而去,“那你可一定要提心吊胆,别让我失望啊!”
“好!”无间应声。
赵南林轻哼一声,没有回头。
“公子?”暗修倒是回了头,心里有些担虑,“您就不担心吗?”
赵南林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,“怕他反了不成?但凡他有这个本事,能杀了我爹,我还能高看他几分,可惜你也看到了,他不会也不敢。”
求人庇佑与庇佑他人,所有的力量都是相互持平,相互制约的。
林俨拿捏着什么,控制了无间。
无间多数是拿捏着赵南林,借此来求得林俨的庇护。
相互制约,以求互惠共利。
赵南林一开始的时候想不明白,但是渐渐的……也就彻底明白了。
这一场局从开始之后,便已经成了一个死局,每个人深陷其中,从一开始就已经没了活路和退路,只能拼命的往前跑,谁也别想提前全身而退!
回到简放那边的时候,老头正在捣药,这已经是燕莲儿二次敷药了。
塑骨的过程有些漫长,但也只有这样,才能在不致命的情况下,慢慢的让人改容换貌,其后达到臻于完美的状态,不需要再戴什么皮面。
见着门口有人进来,老头眉心微蹙,不予搭理,只是将捣药杵砸得更用力了一些。
因为麻药还没过去,燕莲儿此番昏睡在里屋,什么都听不见……
“换好药了?”赵南林问。
老头没吭声。
“这是第二次了。”赵南林拂袖落座。
老头还是不吱声。
“你就不想知道,绾绾那边的状况?”赵南林自然有办法治他。
老头手上的动作一顿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,所以被拿捏住的时候,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,“呵,你不说我也知道,你那方子都是我给开的,有什么事情是我猜不到的?她会有什么效果,有什么后果,我都一清二楚,不需要你多说废话。”
“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,脉象趋于平稳,却始终沉睡不醒,这里面是什么缘故,还夹杂着怎样的原因,你就真的不想知道?”赵南林偏头看他,笑得满面嘲讽。
老头裹了裹后槽牙,“你可真是卑鄙。”
借此要挟,各种拿捏,可不就是卑鄙吗?
“卑鄙又如何?不择手段就能得到的东西,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?”赵南林才不屑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,“所谓的正人君子,最后能落什么下场?”
老头瞥了他一眼,“你不屑当正人君子,却也不要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,这天底下好人多了,不是谁都像你这样。”
“是吗?”赵南林嗤笑两声,“正人君子都已经黄土白骨,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,活得潇洒的……往往是我这种人。”
闻言,老头沉默不语。
话是对的,但是理儿不对。
人生在世,若是人人都似这般不择手段,寡廉鲜耻,自私自利,那这天下早就乱了,还能有老百姓的活路吗?
“她现在的状况依旧不太好。”赵南林徐徐开口,“你知道的,她以前活得高高兴兴,后来国破家亡,就再也没了那份快乐,整个人都变了。现在她心事太重,昏睡不醒。”
老头白了他一眼,“昏睡不醒才好,醒来瞧见你这样的,实在是太糟心,还不如躺着睡,兴许梦里有先帝,有她慧姑姑,还有她身边的那么多宠着她的人,不知道得有多快乐呢!”
“是吗?”赵南林深吸一口气,“那她要是永远醒不过来了呢?”
老头啐了一口,“呸你个黑心肝,说话就跟放屁一样,你才一睡不醒,你才缠绵病榻,你吃药吃死,喝水呛死,走路都能让马车撞死。我可告诉你,再敢诅咒小公主,我就下个药毒死你!”
暗修的剑,差点摁不住。
然而赵南林却不以为意,旋即笑出声来,“看样子,小公主对你来说,还是很重要的,可想而知你这软肋得有多明显。”
暗修敛眸,这倒是。
“人若无软肋,那便是无情无义,于这世上没有任何的眷恋可言,这样的人活着干吗?”老头才不会被他们道德绑架,这帮人都没有道德,还想绑架他?
做什么春秋大头白日梦?!
“心病该怎么治?”赵南林问。
老头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,“你脑子没毛病吧?我之前说了那么多,你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?我都说过了,心病还须心药医,否则谁都没办法。”
“你藏着掖着,是想作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