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传出,引起了很大的反响,包括远在上海的王言都弄到了原文又看了一遍。
还是此前,六月上旬,取得了徐州会战胜利的日军南下,兵进武汉。为阻敌南下,光头下令掘开花园口黄河大堤。直接淹死和饿死的群众多达八十九万人,河南、安徽、江苏共计44县市被淹,受灾面积29000平方公里,受灾人口达1000万以上,冲毁140万民房、淹没近2000万亩耕地。黄水所到之处,房倒屋塌,饥民遍野。
受此影响,又是一大批的人逃难到了上海,导致上海滩的难民暴涨,治安急转直下……
“昨夜我辖区内,死亡三十二人,其中四人中枪身亡,疑似敌对双方枪战,没有来得及处理尸体,枪械、子弹全部丢失。五人被刀杀,其中两人均被一刀毙命,另外三人被乱刀砍死。其余二十三人,全部都是乞丐、难民,据说是因为要饭的地盘争斗而死。”
何绍宏规规矩矩的坐着,腰杆笔直,将他们三个探长汇总的消息,向背对着他们,整个人窝在宽大舒适的大椅子中,大长腿交叉着搭在阳台上,沐浴着八点多钟,已经很有几分燥热阳光的王探长坐着汇报。
“这狗屁世道,活的难啊……”王言摇头叹气:“都处理妥当了?”
“是,昨天晚上值夜的兄弟就收尸了。咱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,消息已经放出去了,还是老规矩,明天晚上没有人来认领的话,就给烧了。”
“那些洋人没说什么吧?”
“没有,这些年了,怎么也该习惯了。”
王言点了点头,问道:“最近手下人没有跟日本人还有两党的人有联系吧?”
张贤说道:“言哥,自从您上次抓了方远途,咱们手下的兄弟就一个比一个老实。再说兄弟们出来干活不就是为了养家湖口么,您给的多,他们平日里也不少赚外快,谁还冒着没命的风险跟您找不痛快?”
“那就行,你们三个也要有数。我也是从小巡捕走上来的,当年我是组长的时候,日本人就找过我,等我是队长的时候,日本人、国民党、红党都来了。你们要是心中也有什么主义,那我管不着,你们自己小心就是了。之前的方远途是意外,知道的人太多了,我想放都放不了,后来要是不弄死他,等他回去跟日本人添油加醋,那我也不好过,这才不得不下了杀手。
你们有什么事儿,悄悄的做,别让我知道,别给我找麻烦,那怎么干都行。这点儿分寸要是把握不好,你们就是有什么主义也别去凑那个热闹,因为我怕你们活不到那个时候。行了,喊口号做保证有什么用?你们信么?最近维护好街面上的稳定,晚上怎么干都行,白天还是安静些的好,店家生意不好,兄弟们拿什么养家?好了,去做事吧。”
王言懒得听他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,王天风说的对,谁都别信。别的不说,刘一统那个跟他称兄道弟,最近地位抬升很大的探长,是红党。他从九岁养到十六岁的齐四,可能是红党外围成员。一个个的还都跟他演戏呢,更别说其他的那些人了。目前为止,他的交际圈中,唯一跟他说真话的,或许就是艾格这个一心搞钱,不问世事的洋鬼子了。主要也是艾格清楚,他自己就到这个份上了,再没法向上爬,不舒舒服服的混日子还等什么。
所以当王言来找的时候,热爱工作的艾格依然听着音乐,喝着酒,见王言进去,他不满的说道:“王,自从你开了那个什么青联银行,整合了青帮的一部分力量之后,你就不怎么来找我这个清闲的朋友了。”
王言自顾拿了酒杯倒酒,笑呵呵的坐在沙发上说道:“你自己都说清闲了,还不知道我什么情况?我要做的面条厂跟饮料厂正在建设,我还要跟那些学生一起研究讨论生产设备的制造,还要关注青联银行的进度,出去跟人吃饭拉些业务到银行来,青联银行的董事会还要建一个名叫‘金楼’的娱乐场所,很多事他们都不能作主,要我过目的。
而且你也知道杜镛,以前上海滩名头最响的大亨,跟国民党的很多高层关系都不错。他虽然远在香港,做什么赈济委员会第九区赈济事务所的主任,但是门徒故旧甚多,他那个主任还是国民党总裁亲自安排的。这是个能人啊,在香港都能跟我斗法。以前还是我小瞧了他,将他当作惶惶奔逃的丧家之犬。你说这样的情况,我怎么有时间来找你聊天啊。”
他可没说谎,因为青联的成立,他成了新一代的青帮头子,虽然没有掌握全部的力量,但是除了投靠日本人的那些,剩下的都入股了青联银行,这基本就是上海滩的半壁江山。
这是杜镛的基本盘呐,他怎么可能眼看着王言这样一个曾经差了他十万八千里的人成事?所以消息传到了香港那边之后,杜镛就给王言写了一封老长的信过来,话说的非常漂亮,什么国事艰难,民族危亡,应该团结一心,为国奉献,为青帮传承出力云云。大意就是,你王言便宜也占差不多了,八百万也能填饱胃口。差不多就收手吧,让银行成为真的银行,方便大家做事,不要掣肘他们。你不抗日,不能耽误别人抗日。
不管杜镛的评价如何,是也好,非也罢,一个流氓头子,拿家国大义跟另一个新起来的流氓头子,搞道德绑架,硬话软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