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,日军的参谋放出两批各五六个训练有素侦察能力强的侦察兵,一前一后去追踪往山里撤退的军队,目的是要知道这支队伍的落脚处和实力,以备日后出兵围巢。
但是日军侦察兵在返回的途中与花二这一伙人在山林里相遇,双方一阵交火之后,分道而去。
那时候花二这边很多人都身疲力乏,大部分人身上还有伤,还缺少武器,日军这边目的是要带所获情报回去,因此双方也没有往死里拼。
回到半山坳的洞穴,他们立马为这事商量起来。
在山洞大厅一处大石台前,几个人连夜说起话来。
“没成想鬼子还这么有手段,我们断后的人乍就没发现呢?”康八营长听了这事还持有些怀疑。
“这说明鬼子的军事素质真是比我们强。”伍峰回了一句。
“一说到鬼子,你乍就这么喜欢损我呢,看不起老子的兵还是怎的?”康八瞪着伍峰道。
“我说的事实嘛。”
“怎么个事实了,老子现在就派兵去反侦察。”康八看来又有点上火了。
“你俩别犟嘴,现在咱们是商量是去是留,既然日军知道我们的藏身处,我认为就不能留在这里。”老廖说道。
“怕他个鸟,这深山大岭的,鬼子能来得了多少人?没有我们地形熟识,我倒想鬼子过来,我要在这里报我头人阿爹的仇。”狼伢子话说得冲动,未免年少轻狂。
“不就是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老子出来就是为打仗的,还怕敌人不成!”康八犟脾气不缓多少。
商量的人当中,徐行舟默默的看着身边的人,她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谭世夫脸上,这个曾在徐家湾隐藏了快十年的军阀头子。
不过徐行舟对怪谭是有好感的,原因是前几年她有一次从浦滨赶夜路回徐家湾的途中,遭遇数个地痞流氓的欺侮,幸得怪谭路过出手相救,此后她虽与怪谭无从交往,但逢年过节还会去拜谢一下,见面总是尊称谭师傅。
“谭师傅,您对这事怎么看?”徐行舟诚心请教谭世夫。
“要让我看,我认为这山洞真不能对敌防御。”谭世夫望着天然大洞口外面上方暗黛色的夜空。“你们看这洞口那么大,敌人闭着眼睛也能把炮弹轰进来,到时候洞里的人就成了爆米花。”
大伙听这说话纷纷把头转向洞外望出上空,都觉得话说得甚是要害,不由对怪谭表露出敬意。
“何况这是一处山坳地,敌人攻过来很容易把持我们的上风,身处下风是两军对战的要忌,要打就要占着高地,这才是优势。”
“谭师傅真不愧曾为滇系军的将领。”花二抱拳道:“日后如能与我等同舟共济岂不是好事!”
“我要能帮得了你们,我也甚感荣幸,谁叫我走投无路了。”谭世夫也抱拳回道。
“师父,不如再拾起你带兵打仗的本领与敌人干了。”康八说。
“我们很需要你这样带兵打仗的本领。”徐行舟跟着说:“这里的人包括我都愿意服从你的带领。”
“不不,我曾说过不再带兵打仗,我就在旁边看着得了,你们还是继续你们守家卫土的战斗,如我的说话能起到帮助,那谭某深感荣幸。”
谭某不顾一众人惋惜的心情,出言回绝。
徐行舟接着说:“从日军出动侦察兵追踪我们这件事给了我些启发,刚才康营长也说过要反侦察敌人,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要有些人回到镇子里去潜伏下来呢?”
“这个主意好!”伍峰接过话说道:“但咱们要怎么个潜伏进去?”
众人一下沉默之时,谭世夫又发话道:“以我谭某当年亲历云贵川军阀混战的经验来看,最好是有自己人卧入敌人的队伍里,可是我们的敌人是日本人,怎么潜入去?”
“维持会!”花二叫道:“我前两天在镇子里听到些风声,万兴商会的人要招兵买马成立一支专替日本人卖命的维协军,军费枪械都由日军提供,我们何不趁这机会潜到鬼子的眼皮底下。”
“这个主意不错,可是要谁来接受这样的任务?这样的人可要信得过,要培训过。”老廖说。
徐行舟说:“这可是项重要任务,我们要有长期对敌斗争的打算,浦滨这一带除了我们,已经没有别的力量,要不想被敌人消灭,就得使劲生存下去,打击敌人破坏敌人的军事力量,往后徐家湾港将会是日军的军事要地,可有得我们忙的。”
“康营长,这些人是不是得从你的部队里挑?他们都是陌生面孔,镇子里没人认得出来。”伍峰对康八道。
“用不着挑,老子就有个侦察班,都是经过特务训练的,带头的是个中尉连长,广西中央军校毕业生,干敌特有一套。”康八说。
“不但要潜伏进敌人的队伍,我们也要有人潜藏到镇子里去,这样相互照应,遇到要执行某项对敌任务也好有个里应外合。”徐行舟说。
“可是现在镇子可以说是个大监狱,里面的人多数已成为劳工,而且日军的军事设施估摸一年两年是做不完的,很多人要逃都逃不脱,我们要以什身份进去?”花二说。
“做劳工呗。”
“做劳工要被管得很严的,不可能随时行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