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实定了定神,摆出“周大掌柜的笑脸”,说道:
“官爷,容我说一句。我们两个一走,这小店怎么办?”
余长仁四处看了看,说:“这是家店?”
周实脸上有些挂不住了,只能挂着笑脸说:“官爷,您让我们走,总得说个理由,给个去处不是?您说……”
“让你走你就走,哪那么多废话?”
还挺霸道……周实心里有些冒火,但只能先强压下来,等莫老发话。
莫老倒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。
“给我们几天时间,我们和老主顾说一声,和同行交代一下,就走。”
余长仁冷笑道:“别蒙我,你们捞阴门的哪有什么主顾,不就是些死人吗?我可告诉你们,南疆来了个炼毒的妖人,专门对付你们捞阴门的,到时候死无全尸可别哭!”
莫老漫不经心地说:“有劳官爷提醒。”
“三日后,我再来这里,要是你们还在这儿——”
他腰部一颤,一股劲力顺着腿向下,将脚下的八仙桌震成了碎片!
借着这力道,他身形一卷,风一般飞出门去。
周实看着一地碎片,咽了口唾沫,不敢去看莫老。
出乎他意料的是,莫老没有生气,只是叹了口气说:
“又要换地方了……”
“那个,莫老,您说这余怀仁为什么逼着我们走?”
“你没听到他说的?”
“如果说毒师要报复我,我能理解,可他说什么‘专门对付你们捞阴门的’,这是什么意思?阴门和毒师有什么关系?”
莫老把烟杆收起来,说:
“毒师以炼毒、下毒为业,因为毒这东西防不胜防,所以人人忌惮。不过我们阴门在两界间行走,有些道行的走马客或许能克制他,所以他要先除掉碍事的。
“不过说实话,在大多数人眼中,阴门和毒师没什么区别……我看是有咱们的同行打点了上头,才没让我们俩受牵连,不然早就抓我们去严刑拷打了。”
确实啊,那毒师带来的血参就是被我除掉的。
“那,咱们真的要走?”
莫老指了指一地的木片。
“不走,等他回来治我们一个妨碍公务?”
“那余怀仁真的这么厉害吗……”
“当然。刑部金牌捕快,在三法司中也是顶尖高手,必定有些工夫在身。靠你我肯定无法对付。何况他不可能独自出来办案。”
三法司,指刑部、都察院、大理寺三个部门,也就是民间所说的“六扇门”。
有那么一瞬间,周实觉得莫老会放自己自由。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,如果离开银魂客栈,不当走马客,那他必死无疑。
按照寿数算法得出的结论,他的寿命只剩下不到一年。
“那,莫老,咱们去哪开客栈?”
“哪里有死人,我们就去哪。先不想这个,你去睡一会儿,晚上还要干活呢。”
周实回到房间,一觉睡到夜半三更。
阴魂上座后,周实找到山客王壮,将那本山经交给他,又把血参、毒师的事说了一遍。
听完,王壮点点头,道:“唉,居然栽在毒师手里,真叫人郁闷。”
他伸出一只虚无的手,按在山经上,说:“多谢掌柜的为我办事。这山经就算是我的谢礼,请笑纳。”
周实吃了一惊,他本以为王壮要把这山经传给谁,才委托他上山取回,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送给他一个外人!
“王大叔,这……”
“别客气啊,我无亲无故的,也没有人给我烧纸,只好拿这个当酒钱。”王壮笑呵呵地说,“这东西对你们走马客也有用出,交给你,也算给我憋宝一行找个传人。”
说罢,他站起身来,行了个盗门的礼,道:“掌柜的,我走了!”
周实看着他大步向门口走去,身影慢慢变淡。
“客官,慢走。”
卯时三刻,没有阴魂留下,所以周实可以提前休息了。
收拾好桌子碗碟,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从铁算盘中取出这次的奖励——金丝钓。
周实的右手食指上好像戴了个金色的扳指,将它拉开才知道,这是层层叠叠缠绕在手指上的金线!
他眯起眼睛,找到金线的末端——一个筷子尖大小的钓钩。
关于金丝钓的记忆涌入脑海。
盗门秘宝金丝钓,只要将钓钩安在一件物品上,让别人收下,就可以从这人身上“钓”出一件物品。
这金丝拉开足有三里长,即使在阳光下也不可见,所以极为隐蔽,不会被人发现。
不过,这一次周实没有得到金丝钓原主的记忆,用火折子确认过,这上头也没有阴气缠绕。
“看来不是从死人手里摸的……只可惜没法看到和‘那个男人’有关的记忆了。”
不过周实并不觉得多遗憾,毕竟金丝钓本身就是极具诱惑力的奖励。
“要不是那姓余的走得早,我非得拿他试试不可。”
困意袭来,周实一沾炕就着,睡了个昏天暗地。
梦里,他变成了被开除之前的周大掌柜,在江都名楼丰德楼打点生意,好不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