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孙兄学问很深,几年刚中了举人!所以我要请他吃饭,为他庆祝一番。咱们说好了,以后他偶尔会来看望您。”
“打扰了。”
“不打扰不打扰,我这儿也不常来人,有个人陪我说说话最好……”老太太笑眯眯地坐起来,说道,“等着啊,娘去给你们做饭……”
“您老人家就歇着吧,孙冕,咱俩去河里捞鱼。”王进把母亲拦住,拉起孙冕就往外走。
周实慢慢从惊讶中缓过神来,发现梦境开始慢慢变淡了。
“王进和秀才——孙冕是老相识?那王进哪去了?为什么是孙冕变成了王进……”
这个梦解决了一个问题,却抛出了一打问题。
念头转动间,梦境再次切换,又回到了王进母子早先居住的破屋中。
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王进躺在母亲膝上安眠,嘴里喃喃地说着梦话。
此时,一股饭香飘来,周实知道这是梦境结束的标志。
但是看了看身旁依偎在一起的母子,他快速回到现实,然后把仍在沸腾的饭锅拎到屋外。
“唉,本来以为搞清楚秀才的身份就能破案,谁知道现在还是一团乱麻……”
他一边把滚烫的饭锅放下,一边小声抱怨道,完全没注意到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院门旁。
“下一步怎么办,继续入梦调查?但是老太太已经糊涂多年,眼睛也不好使,恐怕很难梦到认识孙冕之后的事……”
正在思考中的周实这才听到脚步声。他想回头,一个冰凉的物体已经抵上了他的后腰。
“别动。”
什么人!周实心中大骇,当即运起气来,开碑手蓄势待发!
但是……这声音有点熟悉啊……
“老实说,你是什么人?为什么来这里?”
“阮、阮前辈?”
抵在腰间的物体松了一下,周实的脸颊感受到身后那人呼出的热气,然后对他的威胁就消失了。
“周实?你怎么在这儿?”
这话应该我问你!周实转过身来,看见老走马客拿着一把铁尺,一脸疑惑地看着他。
周实把自己的来因说了出来。他曾和阮魂雄说过秀才变成厉鬼的事,只是没想到这里就是秀才说的“家”。
“那个秀才是王进?怎么可能!他早就死了!”
周实大惊,连忙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他死后,曾来过我的客栈。我记得那是……差不多七八年前的事了吧,他在回村的路上遭遇暴雨,山上滚落一阵泥石流,将他压死在底下。”
“七八年前?”周实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,说,“那可比秀才到江都的时间还早……”
“他因为担心家中老母没人照顾,所以不愿进入轮回,托我帮忙照应他母亲后才散去。”阮魂雄回忆道,“那时候他的母亲还没糊涂,眼睛还能看见。我谎称自己是王进的朋友,偶尔来帮忙打扫一下,陪老人家说说话。
“后来,村子里的人慢慢也开始帮忙照顾老太太,还帮她换了住处。我不想和活人打太多交代,所以来得也不勤了。今天我从江都回来,刚好路过刘家村,想着来看看,就碰上你了。”
周实深吸一口气,道:“你没和刘家村的村民交流过吗?”
“没有,怎么了?”
“刘家村的村民,到今天还相信王进没死,只是在江都谋生。而且据他们所说,王进每年都会回村一趟,还时不时地托人捎东西回来!甚至村里的水渠,都是他请附近的地主修的!”
“什么?”阮魂雄一挑眉毛,“见鬼了?”
要说见鬼,他们两位是非常有发言权的。但是大白天见鬼,还连续见了十年的鬼这种事可从来没听说过!
但是周实却慢慢理出了头绪。
“阮前辈,王进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叫孙冕的人?”
“孙冕?”
“是他的同窗好友。”
“这个……我不确定是不是此人,但王进是说过自己有一个至交好友,也是他唯一的朋友,会帮着他照顾母亲。不过我从来没在老太太家里见过那个人。”
“那很正常,因为他总是躲着别人,悄悄地在夜晚来了又走。”周实笃定地说道,“这是刘家村刘重和我说的。”
“这,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孙冕?”
“老太太现在一阵清醒一阵糊涂,我是在她自言自语时听到的。”周实扯谎道,“既然王进确实是意外身亡,那我基本可以肯定秀才就是孙冕。”
接着,他说出了自己的推断。
王进和孙冕是同窗,又是同年考中秀才。不过王进自幼丧父,家中贫寒,在学堂也没交过什么朋友,只有家境尚可的孙冕与他交好——这是根据梦中孙冕的穿着推断出来的。而且孙冕中举之后,首先到王进家里做客,可见两人关系之好。
孙冕有日子没看见王进,四处寻觅而不得,应该能猜到自己的好友遭遇了意外。他担心老太太得知儿子的死讯会承受不住,只好隐瞒此事。好在王进被泥石流埋在地里,不见尸首,知道他死讯的应该只有他唯一的朋友——孙冕。
为了照顾老太太,身为举人的孙冕甚至放弃了为官的机会,到了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