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弟子身后,一高一矮两个汉子簇拥着杜五走进大堂。
周实认出那高大的汉子是青龙帮的头号打手阿虎,而矮一些的男子则是个生面孔。
青龙帮的人来的真够晚……见最后一位演员登上舞台,这场大戏的导演周实松了一口气,偷偷返回自己的座位坐下。
杜五站定,一拱手,道:“诸位朋友,打扰莫怪。我们来找一个人,找到了就走。”
白条帮三人同时站起,与青龙帮的人对视。
“李先生,有日子没见了。”杜五说道,“咱们出去说?”
“咳咳,你们当洪拳馆是饭馆,想来就来想走就走?”洪定渠喝道,“来人!”
数十位洪拳弟子涌入大堂,将门堵住。
这变故太突然,师傅们还在座位上观望,不知青龙帮突然闯进来是要干什么。
“送客!”
洪定渠一声令下,弟子们一拥而上,要将闯入者推搡出去。
这时,周实望见阿虎的丹田正在运气——
“喝!”
如同洪钟一般的暴喝在空气中激起气浪,让围上来的洪拳弟子被震得连连后退,最靠近阿虎的几人更是昏迷过去!
这一击更使得在座的师傅们一阵头晕眼花,连忙起身摆出架势,提防阿虎偷袭。
这是有内力加持的吼声!这青龙帮的打手也是内家功的修习者?
阿虎见诸位师傅如此紧张,不禁得意地笑了。但当他看见端坐在座位上的一名老者时,脸色忽变。
许裕把茶盏举在嘴边,头也不抬地说:“阿虎。”
阿虎不大自在地回应:“师父。”
师父?
这打手是许裕的徒弟?
不要说诸位武师,就是深知青龙帮底细的周实也十分惊讶,许裕是阿虎的师父……说来阿虎也是位内力高手,名师出高徒啊。
“你不配喊我师父。”许裕依旧没有抬头,冷冷地说道。
阿虎的脸抽动了一下,没有再说话。
“杜五!”李应观厉声说道,“你们百般与我们为难,到底想要怎样?”
杜五笑了,笑得很阴沉:“你们烧了码头,伤我弟兄,这是谁为难谁啊?”
“码头的事与我们无关!白条帮绝不会行如此鸡鸣狗盗之事!再说,烧码头对我们有什么好处?”
“呵,我不和你纠缠,让江安出来说话。”
李应观一时语塞。
“江安素来行踪不定,我也不知道他在哪。”
“有意思,那我是不是可以说,江安在火烧码头之后畏罪潜逃了?”
果然,这就要撕破脸了。周实一边看热闹,一边分析局势。杜五怀疑江安是火烧码头的元凶,李应观又拿不出证据为江安脱罪,所以两帮才闹得不可开交。
阿虎狞笑着说:“李应观,你们堂主要当缩头乌龟,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。不知道我请你吃一顿‘行句’(七十板子)以后,你们的乌**儿会不会来坟山哭你啊?”
李应观气得如同吹胀的皮球:“你、你来!”
他抡起拳头就要上前,被儿子李念生死死抱住,但李念生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。这对父子就算心中万分愤慨,也奈何不了那阿虎啊!
阿虎口中笑骂声不断,而且越说越难听,李应观则提着气回骂。洪定渠不清楚事情的原委,又忌惮那青龙帮打手的实力,不敢调停。周实搭眼一瞟,看见许裕依然端坐,没有出手的意思。
跟随杜五而来的陌生男子斜眼扫视,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周实身上,眉头微皱。
“我不与你这龟老计较,去把你们家小乌龟叫出来!”阿虎依然在谩骂。
“念生,放开我!”李应观尝试挣脱儿子的怀抱,白条帮的另一个随从也加入了阻拦他的行列。
“两位,两位……”几名靠得近的师傅试图斡旋,但被那陌生男子看了一眼,就立刻蔫了。
在一片混乱中,周实清嗓子的声音并不突出——
“慢!”
内力自丹田出发,涌向喉头,从嘴中喷出,梁椽震荡!
在大堂中央纠缠的几人在声浪的冲击下四散开来,低头捂耳。站在周实身后的洪定渠没有被声浪波及,但单纯的声音也足以让他一时头晕眼花,跌倒在座位上。
由于内力传递的速度要比声音慢,阿虎有时间判断声浪有内力加入,没有捂住耳朵。而是双手下沉,运起内力,以力消力,减轻了影响。
这是应对声浪的正确做法,许裕也做出相同的动作,没有受到伤害。
而那陌生男子闪到了杜五身前,如同铜墙铁壁一般,为身后的帮主挡下了这一击。
周实眼睛一眯,看见此人体内内力运转自如,方才的挡招更是风轻云淡。
高手?但是之前单闯青龙帮的时候怎么不见此人出阵?
对了,之前阿龙在丰德楼和弟兄喝酒时,就说过杜五爷从外面请了一位高手,正在路上……莫非就是此人?
此时声浪已退,室内仍然站立的只剩下周实、陌生高手和他身后的杜五。连那阿虎,在运功抵挡后也是满头大汗,只能撑着膝盖大口喘气。
阿虎抬头一看,认出了发出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