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个大子你还想吃大席不成?不吃就闪开,别挡着路!”
被打饭的伙计呵斥过,于衡只能把手里的铜板递过去,换来一盘下水和一个窝头。
他正要去巷子深处找个地方蹲下,就被人拉住了肩膀,来到巷子外面。
“喂,你拉我干什么……周掌柜?”
“跟我来!”
周实拉着他来到另一条僻静的小巷,于衡小心地护着盘子,不让酱汁溅出。
“你怎么混到乞丐里头去了?官府的人还在抓你呢!”
“你以为我想啊,可我哪有钱吃别的?上次好不容易逮到一家办白事的,赚了一笔,那官府的人立刻就追了上来……”
周实想起赵璇说过此事,只能长叹一声。
诶,我不是在找帮手吗?
“于先生,我们商量点事……”
他把须娘娘的事大致说了一遍,问他愿不愿意加入自己。
“我不去。”于衡果断拒绝,“听你说的,那须娘娘真像个恶神,哪是我们能对付的?”
“但是她仍在被镇压的状态,我们有机会……”
“太凶险了。就是受几个村子供奉的土神,也不弱于修炼五百年以上的妖怪,非道门正统中人不能降伏。何况是被大江两岸祭拜多年的须娘娘?不行不行……”于衡说着就要走,被周实拉住。
“不可能让你白去,酬劳是……”
他伸出一只手,摊开,在于衡面前晃了晃。
“五两银子?别开玩笑,我的命可不止……”
“五十两。”周实说道。
“五十……”于衡嘴角一抖,好像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。
“五十两现银,而且今后一个月,我每天请您一顿。”
“每天……”他看向自己手里糟乎乎的下水,以及不知潜伏了多少石子砂砾的窝头,喉头运动了一下。
“如何?”
若在以前,他肯定不会为五十两银子去犯险。但是他已经在江都城里困了两个多月,甚至沦落到了和乞丐抢食的地步,这五十两银子就有了不同的意义。
而且,丰德楼的美餐也让人垂涎啊……
“……好,我跟你去。”于衡咬牙道,“但我事先说明,我可不会以命相搏。如果你们陷入险境,我也不会舍命搭救。”
“这样就行。”周实笑道,“那你在这里等一会儿。”
“干什么?”于衡警惕地说。
“我去给你拿钱来,还有饭。”周实看了看他手中的盘子,说,“午饭是赶不上了,留着当晚饭吃吧。”
周实快步离开,如果在午饭前赶回,那还有时间让师傅在开工之前给于衡单独做一份,就说是自己要的。
“五十两银子,有点出血啊……也罢,现在丰德楼今非昔比,我也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。
“至于他说自己不会以命相搏,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,何况我不敢确定怡春苑藏尸案和他无关。不出意外的话,和须娘娘的战斗不会持续很长时间,如果短时间不能得手,那我们也必须赶紧撤退回城,向武当求助。”
这才是周实计划的全貌,他本就不指望能重新镇压须娘娘,只要能创伤她,让她在三个月内不能再作恶就足够。这段时间足够他们向道门正统求助,甚至可以通过赵璇请动朝廷的力量来解决。
“最重要的是,争取这三个月的时间啊……”
在周实踏入丰德楼门槛的同时,于衡正坐在巷子里,将已经被扫光的盘子放到地上。
“呼啊——出来吧。”
巷子尽头,一个白发男子从阴影里走出,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睛。
“没想到他主动来找你。”
“这样也好,免得引起他怀疑。”于衡没有看白发男子,说道,“我觉得他没有完全信任我。”
“因为你确实不值得信任——对他来说。”
……
经过和付于江、阮魂雄的协商,讨伐须娘娘的日子到了。
周实通知过于衡,在日落时到码头碰头,他们要从哪里上付于江的船,前往须娘娘可能潜伏的地方。
宵禁尚未解除,丰德楼早早上了门板。这对周实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方便。
就在他核查账本时,一个伙计跑进来说:
“掌柜的,后院有耗子,我们没逮着。”
周实头也不抬地说:“明天去买点耗子药,在院子里撒上。”
“可是,那耗子不是一般的大……”
“要过冬了嘛,耗子都吃得很肥。”他心里盘算着即将展开的行动,无暇他顾。
“但是,掌柜的,耗子长几条尾巴?”
“跑得快的一条,跑得慢的三分之二条到四分之一条不等。”
“可那耗子长了三条大尾巴!”
三条……周实“啪”地合上账本,说:“那“耗子”哪呢?”
“在后院,没找着……”
“你去睡吧,我来会会那耗子。”
周实说完,大步冲进后院,专往墙角、草堆里看。
水井后,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准了他。
在这儿……周实长出一口气,挥挥手,向前堂走去。
一只拖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