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府大人已经进去了,您怎么还在外面?”
“透口气。”赵璇按捺不住声音里的烦躁,“赶紧上菜吧,让他吃完好滚。”
“呃,咱们的计划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我使唤不动军队,但御史说服知府大人,让他们在今天保持戒备,在兵营里待命。这是个有引起哗变风险的命令。”
周实明白她的弦外之音,赶紧说:“付出总会有回报。我这边还没有发现异常。”
“嗯……”赵璇把头发捋了捋,说,“你小子能耐不小啊,连老天爷都听你使唤。”
“哈、哈。”周实干笑了两声。
“那个埋尸人呢?”
“在后院烧火呢,时刻待命。”
赵璇进去后,周实赶紧跑回后院,逮住孟兴源问:
“戏班子准备好了?”
“好了,好了!”
“等各位来宾说完祝词就开唱。”
“放心,这套流程我熟,”孟兴源挺了挺胸脯,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做这个动作颇有些滑稽。
周实点了点头,扭过头去确认出菜情况,在祝词念完最后一个音节时卡点上菜。
呼……总算赶上了。
在丰德楼紧急改造完毕后,他们又花了一整天进行演习,让伙计和师傅们熟悉工作流程。所有心血都在今天得到了成果。
外墙拆除后,他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戏台。不止是他,丰德楼的热闹景象也吸引了不少百姓,他们站在唯一没有下雨的一小块地界,和坐在戏台前的达官贵人一同听戏,好不快活。
问题是外头围的人也太多了,尤其是他们听到要紧处,还要喝一声“好”,让宾客们频频回头张望,似乎不大满意这样的环境。
果然,站在堂内侍应的阿贵跑过来说:“掌柜的,有客人说外头太吵,影响他们听戏,让我们出去赶人。”
“行,我这就……”
“但是知府大人说不要紧,看戏热闹一些也好。”阿贵紧接着说道,面露难色,“大人说大过年的,不许我们驱赶百姓。您看这……”
呦,这位知府还是个爱热闹的主儿。
此时台上的武生连翻了二十来个跟头,引得外头响起潮水般的“好”。而坐在戏台底下的知府却没有受丝毫影响,反而摇头晃脑地跟着老生唱了起来。
“没事,我来处理。”
打发走了阿贵,周实一摆手,几个伙计立刻拉出几辆板车,还有四名年轻戏子跟在一旁。
“都准备好了?把我交代的再重复一遍。”
“是。掌柜的交代,让我们拉着点心、糖果和酒,到之前安排好的地方去唱戏。谁肯拜一拜我们车上的财神,谁就能吃一样点心、喝一碗酒。”
周实点点头,对那几个打扮得当的年轻戏子说:“卖点力气,要是看得人多,我再赏你们银子。”
“谢谢掌柜的!”
戏子们十分激动,他们都是王家班的学徒,还没有得到登台表演的资格,也没有正式收入。所以他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。
“呃,掌柜的?”
负责领头的刘小四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。
“咱们车上拉的到底是什么?”
“当然是财神像啊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刘小四指了指板车上雕工并不精致的石头神像,说,“谁家的财神长鱼尾巴?”
“水财神嘛,渔民拜的那种。”
“哪有这种财神……”
“你就权当那是我老娘,行了吧?快走快走……”
周实几乎是把他们轰了出去,心里攒了一肚子气。
老娘,哼,不如说那是我祖宗……
见前堂内秩序井然,他赶紧跑回自己房间,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洁白如玉,还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珠子。
“娘娘?”
浑身洁白的河神在烟雾中现身,让屋子都亮堂了几分。
“您的神像这会儿正被拜着内,您感觉如何?”
须娘娘雪白的睫毛合上了,似乎在闭眼感受着什么。
良久,一双白唇缓缓开启,吐出一句话:
“如同涓涓流水汇入江河,久违的感觉。”
“这能让您恢复神力吗?”
“……还不够,远远不够。”
周实叹了口气,时间紧迫,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。
“他们只知拜像,不知拜我,这种程度的信仰只能让我的状态微微缓和,与我过去享受的香火,云泥之别。”
“您先凑合着用,我再想想别的办法。”周实有些尴尬地笑着,“劳驾您破开乌云,这算是我小小的回报吧。”
须娘娘又感受了一会儿,说:“你雕刻的本领,很差。”
这是实话,但对周实造成的打击可不小。
刘小四等人拉出去的神像是他按照须娘娘的描述,用书碑手雕刻的。虽然他自信下“笔”的力道把握得十分精确,但无论是前世的他还是这一世的周大掌柜,都不擅长艺术。
“您凑合、凑合着用。”周实搓着手道,“您看这雨还得下多久?”
“一夜,日出前会停。”
“好啊。”周实在炕上坐下,突然发现这是自己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