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意思?”
“马将军,你对封赏的抵触和对手下的号召力,朝廷可都看在眼里。你以为这是淡泊名利,但在朝廷的大人们看来,这就说明你无法被功名利禄收买……你不是一个可以控制的兵器。”
马秋实低下了头,显然他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。
“我……唉,朝廷中的是非太多,我一介武夫,只是不愿同流合污,谁曾想……”
“你对名利不感兴趣,名利却对你感兴趣。况且那些随您征战关外的将士,能有您这样的操守吗?他们若想封妻荫子,安享晚年,该当如何?”
马秋实无力地按住头盔,声音如同破鼓一样:“大师,能指一条明路吗?”
安如道却笑了:“你想让我怎么救你?”
“只要能让我……不,只要让关外的弟兄们能安然渡过此劫就是,他们为国捐躯不在话下,请不要让他们背上谋逆的罪名。至于我,朝廷要杀要剐,随他们去吧。”
“呵呵,难度不小啊,朝廷那边可是敲着桌子,等您这盘下水上来呢。”安如道将手背贴在烛火上,让火焰刚好烧不到他,“不如,反了?”
马秋实闻言,一拳砸在地板上,让身后的关铻警惕地挪了一步。
“大师不要顽笑,马某绝非贪生怕死的鼠辈,我宁可冤死狱中,也绝不做叛国贼!”
“哦,那你的弟兄们也这样想吗?若他们想要马放南山或者一步登天,那背叛他们的不就是你吗?如果你的谋逆罪名坐实,那他们就算不被追责,也会被分散到边疆各处,老死关外呀。”
旁观这记忆的周实摇了摇头,这种抉择真是把人放在案板上滚,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啊。
见马秋实变得像雕像一样死气沉沉,安如道将声音和缓,道:“马将军莫虑,这并不是我为你想的办法。只是我的办法要比这个更加令你难受,却能解救你的部下。”
听到这话,马秋实猛地抬头看他,一时忘了将头盔拉下,让安如道正好看见了他的脸。
“呀……”这巨人居然像洞房中的新娘一样不敢对视,马上低下头来。
而安如道却露出满意的微笑,看上去似乎觉得马秋实的样貌很合他的意……
这又是怎么了?周实觉得有些恶心,但又遗憾自己站在后面,看不见马秋实的正脸。
马秋实按着头盔,道:“抱歉,请大师指教吧。”
安如道却不慌不忙地转向窗户,似乎在盘算什么,喃喃说道:
“离京城最近的军镇是津门和浔关,再远一些还有潍海和济下,西边则是……嗯,从津门和浔关出兵到京城大概需要两日多,远一些的八日到十五日不等……”
他拿出铁算盘拨了两下,马秋实不明所以,只能安静地等待。
“这样的话,就算作十五日吧。”安如道把铁算盘收起,转过身来,语调轻松地说,“马将军,麻烦你带着弟兄们在林中潜伏十五日,然后进京。”
“啊、啊?”马秋实的错愕溢于言中,“这是为何?”
“记住,在这十五日之内,你和你的部下一定要藏好,无论外面发生什么,都绝对不要现身。到了第十六日早晨,才能现身。这样的话,你和你的部下都能安然无恙。”安如道想了想,补充道,“你们的军旗不错,借我用一用,十五日后再还给你们。”
“大师,你这是要做什么?十五日后京城会发生什么?为什么……”
安如道笑着摊开手掌,说:
“用人不疑,马将军若信不过我,便罢了。只是可惜了你这具‘换皮靠’……”
“您,您知道?”
见马秋实大为诧异,安如道有些得意,而周实身旁的关铻则是一脸的茫然。
“呵呵,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东西,请问可否摘下头盔,让我开开眼界?”
马秋实犹豫了一下,伸出双手扶住头盔,缓缓举起……
看到头盔下的东西时,周实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。
点点拉丝的黏液从头盔下流出,粘在马秋实的头上。而他灰白的头上褶皱密布,没有一根头发,细看时才发现——
那是一颗暴露在外的大脑!
“这……”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关铻也惊得退开一步。
听到动静,马秋实艰难地半扭过头来,道:“吓着你了吧,老人家。”
“放心,这老人家见过大世面,不会被吓出中风的。”安如道调侃道。
马秋实将头盔戴好,遮住自己的大脑。
“这到底是什么?”关铻瞪着眼睛问道。
“这是我从一个赤脚医生那里买来的东西……”马秋实幽幽开口,“我幼时害病,高烧不退,我家寻了无数郎中,开了无数药方都不能阻止我在床上变成一具皮包骨……直到一个赤脚医生开了一个偏方,将一件由五人穿着死亡的衣服套在我身上,再施展一种奇怪的术法,就可以将我救活。
“满足这条件的衣服,大概只有盔甲,因为这东西的贵重和战场的残酷,许多士兵会扒下尸体的盔甲武装自己。我的父母耗费不少钱财,才从一个老兵那里找来了这么一件不祥的盔甲。
“将这具不合身盔甲套在我身上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