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怕他丢了饭碗,把今天的事到处乱说。”周实摆了摆手,把还在沉睡的轿夫搬到路边,“接下来,就看万盛维怎么反应了。”
“嗯……大理寺丞共有五名,负责案情的复核,没法靠一人扭转乾坤,希望赵璇的密函里真的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。”
两人一起走了一路,周实接着问道:“你知道九龙堂会吗?”
出乎意料的是,于衡非常自然地答道:“知道,京城的外门中人云集的地下组织嘛,好像这次是由京城方家召集。”
“你知道得这么清楚?这个集会在哪?”
“半年前镇阴司就开始监视他们的动态,我也分享了一些情报。他们每次集会的时间、地点甚至参会人员都是临时决定,即便是他们的成员也不能参与每一次集会,这些都要看集会上层的决定。”
相当松散的组织……也许是为了泄密?周实对九龙堂会的秘密更加感兴趣了。
“要怎么加入这个组织?”
“似乎是邀请,九龙堂会的成员寻找京城的外门中人,然后给予一定的考验,如果通过就能参加集会。说来我们镇阴司里就曾派人打入其中,不过我一般不在京城久住,所以没有参与。”
嗯,莫老就是被邀请的人之一。周实有些犯难了,他自己还没有被邀请,要想加入还得要莫老帮忙。
于衡看他低头沉思的样子,不禁觉得好笑:“你对九龙堂会这么感兴趣?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拜码头啊。”
“在家靠父母,出门靠朋友。”
“行,我回镇阴司帮你打听打听,看看有没有打入九龙堂会的巡使可以给你牵线。”
“我还以为镇阴司会是一个……更加机密的部门。”
“哈哈,对于‘朋友’来说,不是。”
看来于衡对江都事件的报告还是提到我了……唉,也不能怪他,他毕竟要对上头负责……也许这是契机呢?周实无奈地想着,和于衡告了别,向客栈的方向走去。
他轻手轻脚地摸回房间,果然,伙计们鼾声连天,难得不用早起干活的机会被他们把握得很好,完全没察觉到边上少了一个人。
换下自己身上满是灰土的衣服,将阿贵带去请人洗过的干净衣服换上后,他倒头就睡,直到被一阵争执声吵醒——
“什么行会不行会的,你买我卖的事情,轮得到你们插手?”
“我们掌柜的在休息,你们下午再来吧。”
“我骂你?我还打你呐!欠打!”
什么情况?周实一下子清醒过来,赶忙穿鞋出门,看见伙计们在客栈的院子站成一圈,将邓泽恩和路文山围在中间,气势汹汹地质问着他们。
他赶紧喊道:“住手,不得无礼!”
“掌柜的,掌柜的出来了!”
他蹬蹬蹬地跑下楼梯,让伙计们分开,挤出一张笑脸来面对二人:“邓会长,路先生,失敬失敬,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吹来了?”
看来刚才伙计们没少吓唬他们,此时路文山脸色苍白,额头冒汗,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。而邓泽恩不愧是老生意人,面对这阵仗仍是面不改色,双手将拐杖立在当间,淡然自若地说:
“我听路先生说我给周掌柜挑的铺面不好,这才想起我没仔细问问您的要求,好心办了坏事,所以想亲自带您去挑。没想到周掌柜的伙计们好生热情,把路先生热得都冒汗了。”
“您这是哪里话,您邓会长推荐的铺面能有错吗,只是我们大家伙从江都来,还是习惯老布局,怕糟践了您的铺面。恰好旁边有合适的,我寻思就不麻烦您了,所以自作主张盘了下来。辜负邓会长一番好意,我给您赔罪。”
邓泽恩似乎不吃这一套,他的短眉压了下来,好像有些沮丧。
“唉,看来我是老眼昏花,分不清优劣了。罢了罢了,只是给你的铺面也不是我名下的,而是我们行会的朋友听说丰德楼远道而来,的。”
嘶——周实听出了不对劲,这意思不就是“你的同行要找你麻烦可不关我事”吗?
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把邓泽恩和路文山送了出去,之后的事之后再对付吧。
陈大有吹胡子瞪眼地说:“什么玩意,上来就拿什么行会压人,说我们自己挑铺面不合规矩,他行会算什么东西?我们公平买卖,凭什么要孝敬行会?”
“行了行了,我们在京城混,还是不要得罪他们好,大不了不来往就是。”周实劝道。
这边才把伙计们安抚好,就看见路文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。
“怎么回来了,你不和邓会长一起走吗?”
“邓会长自己带了车来,我是回来提醒你的。”
路文山紧张兮兮地对周实说:“你要留神啊,他们不会放过你的!不知道要使什么手段对付你呐!”
“这叫什么话,邓会长德高望重,犯不着和我这小掌柜较劲。”周实故意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,意在刺激路文山说出更多来。
“你……”路文山似乎被他的天真气到了,“我小声和你说,你不要看邓会长刚才那么客气,昨天我回行会见他的时候,那家伙,大发雷霆啊!最近他在协调行会里的纠纷,本就憋着一口火。你啊,算是撞枪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