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京城里有多少好宅子不住,偏偏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,真搞不懂大财主的想法。”
周实同时听着脑海里大树的回报和身旁郑幺的抱怨,点了点头,道:
“京城中的宅子也不是想买就买的,王老板毕竟是个外地人,也是图个耳根清静吧。”
“嘿嘿,毕竟他没有你这般本事,能让一行之掌吃瘪,是吧?”
周实皱着眉头转向这衣着破烂的野道士。“你知道?”
“我这些天一直跟着丘老大追查鲁正九的下落,你开张那天丘老大跑去帮你的事,我能不知道吗?”
丘老大,叫得真亲切……周实暗暗咂舌,郑幺和自己是一起加入九龙堂会的,而且他的入场可是颇不客气。
但现在,他俨然成了九龙堂会的一份子,可自己却被人处处提防,这真是……
“掌柜的,宅子里有人出来了!”
“郑幺,趴下!”
两人在野地里潜伏下来,远远地看见几个身影从那座挂满白灯笼的宅子中厮打出来。
“混账……你这……还轮不到你……”
郑幺有食指抵着耳朵,闭眼听了一阵,道:“看来是王老板的儿子和姨太太为争财产打起来了。”
“呵,好俗的套路……”周实冷笑一下,“灵堂里乱成这德性,正好方便我们摸进去。”
“别急,你看看四周。”
周实抬头看去,周围的土地十分修整,被一排排竹林分成许多小块,冬雪方融,汇成的小溪从许多造型各异的石狮子脚下流过,端的一片好去处。
“怎么?”
“这是个阵啊,而且还花了大力气维护,估计是请了高人来做的。”
他抬手一指那些石狮子,“我估计那些石雕底下埋了不少金子,五行俱全,很明显的阵法布局。”
周实眉毛一挑,他对奇门遁甲了解不多,虽然莫老是这方面的专家,但也没有心思从头教自己。
“接下来跟紧我,我也看不出这阵有什么用,只能先想办法规避着。”
郑幺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盅,打开水囊倒满,又掏出一张符纸点燃,将灰烬放进水中搅匀。
“喝了。”他举起小盅道,“这个可以帮助掩盖身形,我们还是尽可能地别惊动看门狗吧?”
周实答应一声,狐疑地看了一眼小盅,绷着脸仰头喝下,顿觉身上轻飘飘的,而且头顶似乎有烟气冒出。
他摸了摸身上,发现自己的体温骤降,已和石头的触感无异。
“走吧。”
郑幺站起身来,四下看了看,掐指一算,带着周实顺着小溪摸向宅子。
拐了几个弯后,小林忽然在周实神识中说:“不对,我感觉外头有针对阴魂的东西!”
周实也觉得身上不断有类似蛛网缠身的触感,他又不敢去拨开这些虚无之物,怕郑幺怀疑。
“还能出来吗?”
“很难……我就算出去,实力十不存一。”
啧,这个阵法真难搞……
与此同时,郑幺爷抖了抖身子,低声道:“看来这阵法是专门针对阴魂的,你身上阴气重,应该能感觉到吧?”
周实嗯了一声,继续闷头赶路,心想带个帮手来真是对了。
郑幺走的路子相当曲折,明明离那宅子只有不到一里地之遥,硬是花了半个钟头才走到墙根下。
“耽误太久,现在王老板家人又回灵堂了,我们怎么进去?”
“没事,有我的隐形符水,就是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看不见。”郑幺颇为自信,“我们只需小心那两个看门犬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
二人身形一纵,翻过三人高的院墙,稳稳落在院子里。
不过十步开外,两男两女面向挂着“奠”字灯笼的灵堂而跪,其中一男纳首拜道:
“诸位长辈在上,父亲之灵在上,我王添喜绝无二心,一定将汲古阁发扬光大,您老放心地去吧!”
一旁的男子忍不住了,大吼道:“你是个什么东西!咱老爹病重的时候,你在床前待了多久,也配和我争家产?”
“嘿,增寿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同样跪着的女子却是花枝招展,但掩盖不住脸上的褶子,“添喜不去照看家里的生意,难道指望你这绣花枕头吗?”
“家里?这是你家吗?别以为我不知道呵,你和我哥早就……”
“呸,增寿,诸位长辈在此,休得胡说!”
“总之我把话撂下了,这份产业只能姓王,任你爬上谁的床都不好使!你没名分!”
最后一个女人本来在哭,听到这话,把手绢一丢,破口大骂:“天杀的王增寿,她没名分我也没吗!你忘了我是怎么背着老头子委身于你!你,老娘和你拼了!”
四个人互揭完老底,又扭打在一起。旁边的亲戚有几个想去拉架,却先被其他人拉了回来。
清官难断家务事,宁惹一君子不惹一小人。他们就算是好心去劝架,也难免落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罪名。不如抄着胳膊看这几个东西的热闹。
谁也不知道墙根底下,有两个外人听了个瓷实。
“周掌柜,你怎么看?”
“我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