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珂闻言往后一靠,有些松弛的靠在了椅子背上。 她脸上的肿胀消了不少,不过青紫一片,看上去颇为惨烈。 “你很希望柳壬娜是朱獳吗?字字句句像是在锤钉子。” 余晏宁微微一怔,有些诧异的看了过来,他询问的看向了黎渊,“我的回答给人感觉是这样的吗?” 他只是询问,却并没有等黎渊的回答,又摇了摇头,“怎么会呢?你们大约不知道在知识界……嗯,如果说大学教授的圈子算是知识界的话……在这里名声有多么的重要。” “娜娜是罪犯的事情一传开,我也就没有办法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了。” 余晏宁说着,一脸的唏嘘不已。 随即他又苦笑道,“已经问了好几轮了,我之前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很详细,你们可以去查阅卷宗。可能是现在都集中在一起,只说你们想知道的问题,显得十分的不留情面,咄咄逼人的。” “老实说,我现在也很迷茫。总觉得娜娜是朱獳,是犯罪头目这种事情,真的是很不真实。” 沈珂眼眸一动,余晏宁这人有个本事,那就是说出的话总让人觉得十分的真诚。 当初她同齐桓去南江大学找她问张思佳的事情,他也是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笨拙的诚恳。 “柳壬娜书房里有一个镇纸,橘色石头做的,你知道是什么吗?” 余晏宁摇了摇头,明显对于这个问题很意外,“不知道,我就去过她书房一次,也没有注意到这个。” “二十年前,在福瑞堂商场顶楼的自助餐厅。那一天朱獳在地下车库撞死了一家三口,你跟谁一起去的?离开的时候是警方封楼之前,还是之后?” 余晏宁的诧异之色尤盛。 旁边的黎渊更是一脸茫然的看向了沈珂,不是,同样是在家里睡觉,你从哪里知道的这样的信息! 自从认识了沈珂,他便越发的觉得自己不像是个人了! “二十年前,福瑞堂,地下车库……”余晏宁喃喃了几句,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恍然大悟道,“我想起来了,我记得是一个化学的行业讨论会,可以带家属。” “我和娜娜一起去的,还有许清儒。” 许清儒也在? 沈珂想着梦中余晏宁桌子对面放着一套餐具,她以为只有一个人。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,“你和许清儒,都不是化学相关行业的,为什么要一起去?” 余晏宁摇了摇头,“准确的说,是娜娜想要许清儒去。那会儿长青的岌岌可危,远不像今天这般规模。” “娜娜想要找白一筠要投资,白家是干酒店业的富了很多代了。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,说许清儒同白家走的得挺近的,好像是给他们某一位家庭成员做过心理咨询。” “说是化工相关行业的聚会,但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,还来了很多别的人。” “娜娜知道老许是我最好的朋友,就让我帮忙叫他来牵个线搭个桥。虽然我不管长青的事情,但是夫妻之间不可能这点小忙都不帮。” 沈珂闻言,同黎渊对视了一眼。 好家伙!那场聚会是什么集邮大会吗?还是余晏宁在玩滚雪球,一个又一个的没完没了啊! 白丞的母亲白一筠那天居然也在现场,不过白丞那会儿还是个小豆叮 应该正处在他那个变态父亲给他设置的“天才地狱”中! 许清儒当时是白丞父亲的心理医生吗? 沈珂垂了垂眸,脑子转得飞快的,她之前的感受没有错,这的确是盖在南江上空长达二十年的天罗地网。 每个人好似都是有关联的,毛骨悚然得让她不由得感觉这仿佛就是一个楚门的世界,只是不知谁才是楚门? 沈珂站了起身,等走到门口的时候,突然又被余晏宁叫住了。 “沈珂,我知道,其实你们这次问话并不是正规的,毕竟现在已经换了一拨警察来办这个案子。我还是好好的回答了你的问题。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要你来回答我。” 沈珂的手搭在门把手上,回过头去看向了余晏宁。 他抿了抿嘴唇,突然与沈珂对视起来,眼神里带着无尽的复杂。 “在柳壬娜的认罪书里,有没有写她杀死张思佳的事情?” 沈珂摇了摇头,简明扼要的说道,“没有。” 余晏宁低下头去,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。 沈珂看着他的样子,突然轻笑出声,她鲜少笑,正因为如此,笑起来的声音格外的不自然。 尤其是在审讯室里,问这么沉重的案子的时候,突然这么一声,倒像是地狱里传来的反派的凉薄之音。 “为张思佳报仇,让柳壬娜走向疯狂,好像也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愉悦不是么?尤其是当你发现你有可能搞错了的时候。” 余晏宁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了沈珂,他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 旁边的黎渊更是张大了嘴,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回应才好。 沈珂转过身去,朝着余晏宁的座位走去。 “你是故意在柳壬娜的公司步入绝境的情况下,带她出国给了她在长青搞零号线的机会,不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