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轻快的声音飘落,原本神情冷冰的简珩书身形一顿。
而褚迟又举着筷子指了一圈这满桌跟叠叠乐似的堆起来的餐盘:“羊毛出在羊身上,他的钱都是从你这种精英员工身上榨取的,所以严格来说,这顿饭其实是你请的我——那么,你可得多吃点。”
把实话说出来,褚迟一身轻松,不顾简珩书变幻的表情,先给自己拿过来一个盐焗生蚝。
那什么,简珩书不高兴看她归不高兴,拿他自己的钱买的吃的他总不能不吃的,是吧。
看来她虽然变化很大,但是在热衷于投喂简珩书这件事上还是很从一而终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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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对面那厢安静了一小阵。
既没有举杯,也没有餐具碰撞的声音。
等褚迟狐疑地抬起头,却在简珩书唇角捕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笑。
在她再定睛一看的时候,那缕笑消失不见,简珩书低咳了一声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打的,反正感觉他脸啊、耳朵啊,都有点红。
褚迟寻思他也没喝酒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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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……这又算什么。”那语气里带着只有简珩书自己能听出来的怅然,他还是妥协着弯了唇。
照她这个说法,敲诈王秘书,反倒是为了给他出气了。“你总是说得比唱的好听。”
“那个……”这话褚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,她支吾一下,伸手摸酒杯。
“等一下。”简珩书端起桌上的醒酒器,倾身又为她倒了半杯的红酒。
褚迟看着他低头顺下来的眉眼,被灯光打得极其柔和,那些锋利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海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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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得差不多饱了,褚迟犹豫了一下:“那什么,简珩书,你现在还想自己开公司吗?”
对面男人喝了一口茶,顿了一下:“怎么了?”
没直接否决,说明还是有点想的。只不过现在没条件。褚迟暗自忖度。
“没怎么,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委屈了。”她可以考虑当他的天使投资人。
她的话把简珩书惹笑了:“怎么,你现在这样很痛快?”
“……这个……”褚迟反被问住,“还……还行……”
“吃饱了?”简珩书也没为难她,摸出手机,“等我一下。”说着他就起身。
“你吃好了吗?”褚迟在他临出门前追问。
“啊,挺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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拐角出了包厢,简珩书随手拦了一个服务员:“您好,那个包间结账。”
服务员被他拦得有些脸红,羞涩地伸出手指了指包厢门,小声说:“里面那位女士已经结过账了。”
“结完了?”简珩书一愣。
随后回想起褚迟中途好像借口洗手出去过一次。
“嗯嗯,对的。”小服务员殷切点头。
“那,”简珩书抿了一下嘴唇,“我能问一下一共花了多少钱吗?”
“您稍等,我查一下。”
小服务员低头熟练地操作点单系统,没几秒就大声念道:“您一共消费八千七百四十三,刚才那位女士有会员卡,打完折后一共消费六千九百九十四点四。”
简珩书默了一瞬。
“您没什么事我先去忙啦,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好。”远处有人喊人结账,小服务员恋恋不舍地多看了简珩书几眼,转身要走。
“等一下。”
那小服务员亮着眼睛回头,就见那位帅得很过分,气质又很优越的客人眉心微蹙。
“你们这里办会员卡有什么要求?”简珩书问。
“啊,消费满五千是银卡,消费满八千是金卡,消费满一万是至尊VIP。”小服务员灵机一动,觉得最应该卖卡给他,这样她以后就能常见到这种帅哥了,苦逼工作将沦为一种享受。
这以后谁还说得清谁才在当牛做马。
“先生,还有一种储蓄会员卡,这样以后您来也打折,办卡人生日还会送蛋糕,要不要办一张,下次和您女朋友一起来我们这儿过生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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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不要再吃点?”见到简珩书推门进来,褚迟问道。
只是简珩书没有理她,而是直接问:“你是这儿的至尊VIP?”
“什……”褚迟沉默了一下,“不是,你怎么还偷摸结账呢?”
完了完了,她不是都说了这顿饭的钱是从他老板身上抠下来的了吗,怎么简珩书还说要去结账,那她将来想包他或者当他的天使投资人,他是不是也会不接受的啊?
“你除了五金店,还做别的什么?”简珩书高高地立在门口,灯光将他本就立体的五官修得更加深邃,他的眼睛半覆在薄薄的眼皮下,模糊但锋利的怀疑。
“……实不相瞒,我还兼职修车。”褚迟摸了摸高脚杯的杯托,无比真诚地回答。
此言一出,她发现简珩书又有审问她的迹象,连忙换话题:“我那个会员卡是借别人的,不是我的。”
“那个,咱们确实是有点儿点多了,我去要几个打包盒。”
说完,她也不看简珩书什么表情,鱼一样就钻过他与门框的缝隙,遛得无影无踪。
留简珩书一人面对这大半桌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