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然背着书包,哼哧哼哧爬上四楼,他这几天加了不少体质,爬起楼来比上次利索多了,站在铁门外“哐哧哐哧”一顿敲。
片刻后,一身家常衣服,头发还半干着的林沐雪打开门,一看见是他,脸迅速冷了下去,道:“什么事?”
安然手上捧着饭盒,脸上的笑容阳光明媚,道:“妈晚上熬了鸡汤,让我给你送点过来。”
林沐雪不屑的嗤笑一声,脸一侧,半边嘴角一扯,嘲讽的话还没出口,忽觉不对,一转头,就看见一大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迎头泼了过来。
她惊呼一声向后退去,却哪里来的及,被冰凉黏糊的东西淋了个满身满脸,红的、黑的、白的、黄的、咸的、辣的……
被胡乱搅过两下,但还没有完全散开的鸡蛋挂在林沐雪的头发上,被她的动作震落,掉进她的脖子。
林沐雪这才反应过来,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一身,情绪瞬间失控,尖叫一声:“安然!”
疯了似的将手边能捞到的东西,不管不顾的向安然砸去,门口鞋柜上的零碎砸完,又张牙舞爪向安然扑来。
刚冲出去两步,却又猛地停了下来,浑身僵硬的看着安然。
确切的说,是看着安然手里的水果刀。
安然手指灵活的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,而后向身后一背,再伸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,刀也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里。
安然笑道:“姐,我劝你冷静……我今年十六岁,你知道的吧?
“未成年人,若是因为家庭纠纷,一不小心在自己姐姐的脸上划拉那么两下……如果伤的不重,仅仅是留疤的话,连拘留所都不用进呢!”
林沐雪站在原地,恶狠狠的看着他,眼神凶厉几乎要吃人,却终究没敢继续冲上去。
安然笑道:“怎么,很生气啊?生气就对了,因为我也很生气啊!
“身上脏了,洗洗就干净了,半个小时都要不了,可你知不知道,我盼一台电脑盼了多久?你知不知道,攒够买一台电脑的钱,爸妈要辛辛苦苦多久?
“林沐雪,你不是口口声声说,那不是你家吗?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去一步吗?
“那隔三差五要钱算什么?回去砸东西算什么?
“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,仿佛全世界人都对不起你一样……谁打你骂你,没给你饭吃,不让你上学吗?
“你心里有不满,尽管说出来没关系,要吵要闹也没关系,谁家没有吵架的时候?可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太绝了吗?”
谁家都有个吵吵闹闹的时候,但别人吵闹,只是发泄不满,求个公平,可这个人,却一心一意想让这个家毁掉,甚至家破人亡。
“爸辛辛苦苦干活,只要有加班就顶上,挣那么三瓜两子的加班费,生病了也不敢请假,怕扣全勤。
“妈整天推着个小车,夏天卖冰淇淋,冬天卖烤红薯,风吹日晒,回家还要操心一家人的吃喝拉撒。
“就连我都知道,回家露个笑脸,说句笑话哄爸妈开心,可林沐雪你呢?除了伸手要钱,你为这个家做过些什么?你有什么资格怨天怨地?”
四目相对,一个冷然中带着不屑,一个怒火中烧。
“呵,呵呵……”林沐雪忽然笑了起来,目光在怒意中染上了几分轻蔑:“说了这么多,不就是为了钱吗?钱是吧?”
“钱是吧?”林沐雪转身回房,片刻后提着皮箱出来,重重掼在安然脚下:“钱是吧?!”
皮箱的锁已经被她提前打开,猛力摔打下,一摞摞崭新的,散发着墨香的大额纸钞跳出来,散落一地,林沐雪冷冷道:“你以为天底下的人,都像你和你妈那么恶心,眼睛里只看得到钱?告诉你,我林沐雪这辈子什么都缺,就是不缺钱!
“拿着这些钱给我滚,告诉你那对恶心的父母,我林沐雪花了他们多少,今天十倍还给他们!从此之后,我和他们一刀两段,再也没有任何关系!”
她虽然一身狼狈,却神态高傲,看着安然的目光中充满轻蔑,仿佛站在九天之上,俯视地下的凡人。
安然眨眨眼,看着地上散落的纸钞,夸张的“哇哦”一声,道:“姐,原来你这么有钱啊!”
看着他前倨后恭的模样,林沐雪冷笑一声,道:“你是我什么人?有什么资格叫我姐?拿着东西赶紧滚,不要脏了我的耳朵!脏了我的地方!”
安然看了她一眼,弯下腰捡起一叠,在手里掂了掂,道:“两百万啊,是挺多的。原来有钱,真的可以让人变得高人一等啊!姐,拿钱砸人的感觉,是不是特别爽?”
林沐雪不屑的看着他。
却见安然一松手,手上的纸钞落回地上的钱堆里,他微微一笑,道:“但可惜的是,这些钱,都是……我丢掉不要的呢!
“姐你不知道吧?那个南宫什么来着,巴巴的拿着钱来找我,哄了我半天,我就是不肯收,他没办法才来找你的。”安然看着林沐雪,笑容可掬道:“姐,你知道吗?你是在把我扔掉不要的钱,捡起来砸我呢!”
林沐雪神色骤变,转头死死盯着他,道:“安然,你以为你胡说八道会有人信?你以为你是谁?他凭什么给你钱?”
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