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来以后,我比以前更忙了,忽然从悠闲的老家回到大城市,节奏什么的都需要重新适应。
一线城市的生活快如闪电,犹如一辆高速列车,载着人不断向前。
在这里,每天早晨的阳光还没有完全洒满大地,城市的喧嚣就已经开始了,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奔波,如同钟表上的指针,不停旋转。
父母在家,为了不影响他们休息,我只能回公司直播,之前休息了这么久,回来之后我决定每天加播一个小时,五个小时的直播,每天都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。
直播这行没有最卷只有更卷,有的主播每天基本上都不休息,只要开始从头到尾都不会休息,没人下单还得装出一副直播间很热闹的样子。
其实现在找我带货的公司也不少,但有些产品确实一言难尽,很多产品都被我拒了,每天我带的产品也没有那么多,所以许惠老说我影响大家赚钱。
没人不知道钱是好的,每天这么多产品要带,五花八门,如果来者不拒,卖了一些劣质产品,最后砸的还是自己招牌,尤其我们是做食品的,民以食为天,而食以安为先。
我从每天晚上7点,一直播到零点,偌大的公司里,除了直播间以外,其他一切都沉寂在夜色中,公司只有我一个人,虽然有些孤单了点儿,但胜在安静,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我。
我和林菲菲,又开始了室友般的生活,我凌晨一点多钟才到家,而她清晨三点多就起床了,有时候我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,而我休息也不闲着,上午陪父亲去做康复,下午去公司,忙得不亦乐乎。
就一个字:累!
但累也得咬牙坚持,道路是坎坷的,结果是美好的。
父亲这一病,我的钱包迅速缩水,幸亏当初我给他上了一份医疗保险,要不然得哭死我。
父亲还算是症状相对较轻的,在康复医院只是训练行走,做做针灸啊,推拿啊什么的,费用也得要两万三,严重的可能十万都打不住。
今天陪他做完康复训练,回来路上,父亲忍不住对我说道:
“斌子,我们这次来了,是不是应该和菲菲她妈妈见个面?把你们的事情定一下?”
他突然一说,我忽然愣了一下。
最近我忙得心力交瘁,邓美嘉这个人,仿佛成了一个很遥远的记忆。
我透过中央后视镜,看到父亲殷切的眼神,点头说道:“好,我下午给她打个电话,问问。”
一提起邓美嘉,我就没什么好气,父亲可能觉得我有些敷衍,忽然生气了,“你也老大不小的了,也该把心放正事上了,别老不当回事。”
此时,车厢外阳光万丈,阳光斜照在我脸上,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
两边景物飞快从眼前掠过,我心里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。
我又何尝不想有个家,可我和父母是两个世界的人,他们觉得相亲认识的才靠谱,找个家庭条件差不多的,门当户对,谁也不会瞧不起谁。
但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,我也三十岁了,如果不出所料,人生的路也快走完了二分之一,人生上半场,我是在焦虑,迷茫,内耗,惶恐,抵触的各种情绪中度过的,下半场我想好好为自己活着,不被那些世俗的东西绑架。
面对父亲的责备,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没有多说什么。
成年人的世界,只沉默,不争辩。我和父母是两个世界的人,谁也说服不了谁,如果非要争个谁对谁错,最后只会两败俱伤,不欢而散。
父亲看我不说话,他也没再说什么。
这两年,我的终身大事已经成了我家“开战”的主要导火索,提起这事,父母就没什么好气,时不时数落我几句。
我心里也有自己的无奈,我总不能和他们说,邓美嘉就是嫌咱们家穷,瞧不起?
要真这么说了,到头来伤的还是父母的心。
一个人如果什么都得靠自己,那无论委屈,还是苦闷,只能一个人自己消化。生活就是这样,没人听你解释,也不能真的感同身受,就算你在深夜里哭得撕心裂肺,第二天你也得笑着面对老板。
没办法,这就是生活,残酷但又真实。
把父母送回家,我换成摩托车直奔公司,我心里的苦闷,只有在我骑上摩托车,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激情在胸口燃烧,才能化解。
骑上摩托车,我已经开始幻想引擎的咆哮和风的呼啸在耳边穿梭。摩托车对于男人而言,就像骑上了一匹未驯服的野马,在狂野和奔放的气息当中,一切苦闷,无奈,憋屈都会焚烧殆尽。
摩托车的引擎声开始呼啸,然而我忽略了大都的交通,我缓缓汇入车流,车辆密密麻麻地排列着,我骑着摩托车在车流中艰难穿行,犹如一条在湍急河流中逆游的鱼。
我眼睁睁看着一辆辆共享自行车从旁边骑过去,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非要走最里面的车道。
……
到了公司,时间尚早,我草草吃了顿午饭,然后我坐在餐厅外面的遮阳伞下,给邓美嘉打去了电话。
邓美嘉一接到的我电话,笑得很开心,“喂,余斌,这么巧你给我打电话,我还有事想和你说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