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以每日过来上香祭拜,住在封乾殿里,实在是太过了。
祝青臣知道,不论他再怎么说,他们都不会相信,李钺的魂魄就在殿中。
所以他一言不发,手疾眼快地从老太医的药箱里拿出一大罐人参药丸,又端起一大碗鹿血,就要往自己嘴里灌。
要么吃药去见李钺,要么和李钺住在一起。
他总要办到一件事情吧?
众人被他吓到,一拥而上把他按住,抢走他手里的药丸鹿血,连忙发誓,也不再插手他住在封乾殿的事情,他爱住就住罢。
在众人担忧的目光注视下,祝青臣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。
他得逞了。
朋友们气得拿他没办法,举起拳头,又不敢捶他,怕一拳就把他打死,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捶在地上。
祝青臣笑着道:“你们放心,我只是和李钺住在一起,就和以前一样,不会耽误朝政的。”
朋友们无奈地看着他:“随你,你自己看着办,保重身体就好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祝青臣一脸自信。
他还等着和李钺见面呢。
*
皇帝的丧仪可以改日再办,但新帝的登基大典不能再耽搁了。
除夕夜里,下了一整个冬日的大雪停了。
翌日,正月初一,日头高照,万里无云。
祭天台下,百官静立,肃穆恭敬。
祝青臣一身正红官服,牵着李端,一步一步登上八十一阶的祭天台。
礼官唱和,新帝承天所授,继承大统。
文武百官俯身行礼,三跪九叩,山呼万岁。
李端穿着厚重的帝王礼服,尚且懵懂的双眼掩藏在冕旒之后,面对这些繁文缛节,甚是不解。
一时失神,连“平身”都忘了喊。
最后是站在他身边的祝青臣开了口,语气淡淡:“众卿平身。”
他抬起头,看着远处封乾殿屋脊上的小兽,折射出刺眼的日光,照进他眼里。
正月初一,辞旧迎新。
从这天起,皇帝另有其人。
李钺彻底变成先帝,祝青臣也从君后变成先君后,从太子太傅变成太傅了。
*
朝廷安稳,百姓安乐。
祝青臣一边教导新帝,一边处理朝政。
还一边给李钺上香,陪李钺吃饭。
老道长说了,李钺才死没几个月,法力不足,所以才无法和他见面。
祝青臣要保重身体,好好地给李钺上香,帮他养足魂魄,他们才有机会见面。
祝青臣铭记在心,一日不落。
还在封乾殿中挂满了灵幡,这样,只要有风回来,他马上就能看见。
*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。
二月开春,天气转暖。
西北边的草原部落递来折子,说要入京朝拜。
草原部落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,特别是十几年前,诸侯混战的时候,草原部落总想着趁虚而入,分一杯羹。
后来李钺的爷爷和父亲远征草原,把他们打到安分无比,龟缩不出。
再后来,李钺在中原征战,草原部落故态复萌,总是伺机背后偷袭,报当年之仇。
结果李钺正面力抗诸侯,背过身来,竟然还有余力与草原骑兵交战,将两方都打得落花流水。
李钺甫一登基,草原部落便马上递了投降折子过来。
天下初定,百姓还需休养生息,再经不起一场大战,于是,李钺在祝青臣的提议下,便接受了他们的俯首称臣。
祝青臣与李钺也商议过,待十年后,中原恢复生机,再出兵讨伐,方为上上之策。
有李钺坐镇,这几年来,草原那边还算安分。
可是现在……
李钺刚刚驾崩,他们马上又坐不住了。
朝会上,朝臣们听闻此事,纷纷出列请愿。
“陛下、太傅,草原人一向阴险狡诈、反复无常,毫无信义可言!此次入京,一定是听闻先帝驾崩,前来试探虚实!”
“臣附议!我中原地大物博,草原部落窥伺已久,此次入京,一定另有所图,还请陛下太傅小心为上!”
“依我看,不如干脆回绝了他们,就说先帝刚刚驾崩,我等忙碌,腾不出手来接见他们,让他们过几年,待过了三年孝期,再来觐见。”
“不可!万万不可!草原人本就是为探听虚实而来,若说我们忙碌不堪、自顾不暇,岂不是自曝其短?草原人奸诈,又岂会真的过几年再来?只怕他们嗅到机会,要不了一年,就要兴兵来战!”
“况且,他们打的名头就是来给先帝吊丧,叫他们等孝期过了再来,逻辑上就说不通,堵不住他们的嘴。”
“若果真如此,那岂不是只能答应他们入京?岂不是引狼入室、自找麻烦?”
“见也不是,不见也不是,该当如何?”
众臣吵得不可开交。
祝青臣端坐在高位上,手指轻轻点着桌案,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议论,心中思忖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估摸着朝臣们该吵累了,祝青臣微微抬手,轻声道:“众卿稍歇,我心中已有决断。”
众臣不约而同转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