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雀前脚走,何非后脚便跑进来追问:“怎么样,刘亦菲答应了吗?”
“他叫桑雀。”陈聿深仰靠在沙发上努力平复情绪,“明天给答复。”
何非抱手:“换成双颜值CP也能吸量,不过我看人事评价他不善表达,可不是最好的选择啊。”
陈聿深:“是啊,又不是有多好。”
何非眼神狡黠地打量他:“你真不认识桑雀吗?今天早晨在电梯里遇见的就是他吧?我对美人的记忆力还是可以的。”
陈聿深没回答,莫名问:“喝酒会失忆吗?一点都不记得的那种?”
“喝酒失什么忆啊?装的吧?”何非随口回答,“要么就是被下药了,现在世道乱得很。”
下药……陈聿深总感觉不至于。当晚桑雀确实变成了非要亲亲抱抱的粘人精,但后来那些荒唐事是自己主动做的,跟桑雀没太大关系,如果忍住不做,他也就醉倒睡着了吧?
何非不知老板在想什么黄色废料,轻咳提起正事:“别忘了晚上你得回家吃饭的,你哥也去,祝你平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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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,那陈家的经简直就是地狱难度。
一桌四个人,随便挑出两人关系都能写出本厚书,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,反正根本没人开口讲话。
陈聿深又打扮成了人模狗样的贵公子,拿着刀叉吃得毫无声息。
“听说你今天就去公司了,倒是很积极。”
陈恪鸣放下水杯,忽然发声。
其余三人都像大梦初醒似的,齐齐望向一脸威严但因心脏病而气色憔悴的大家长。
陈聿深微笑:“我不喜欢拖延,反正都得面对。”
“还以为你不愿意接受这件事,既然做了就把它做好。”陈恪鸣平静地打量他,“长大了,不能再像过去一样任性。”
明玫在旁帮腔:“当然,小深一直非常懂事。”
陈恪鸣并没有责怪的意思,只幽幽地叹了口气:“懂事就不会回国第三天便把人打到险些胃破裂。”
之前酒吧的冲突完全在陈聿深计划之外,他并非完全为了桑雀出头,下手那么重是他自己的问题,现在被戳破了,自然只能认错:“发生了些误会,我已经妥善处理了。”
这话陈恪鸣没回答,明玫却把冰冷的眼神投到了陈聿原身上。
因为不想让儿子挨训,这件事她提前极力压下了,陈恪鸣近来一直在疗养院静养,敢去告密的也只有始终心怀怨恨的大儿子。
陈聿原从来不服小妈,被瞪了之后顺势把餐具放下:“看我干吗?是我教他不学好的吗?”
“小深已经在努力治疗了,身为家人就不能给他一点包容吗?”明玫自然也看不上他,美艳的面庞浮出嘲弄之色,“也对,你从来没把你弟弟当成家人。”
“闭嘴!”陈恪鸣怒道,“骂给我听的吗?在外面惹是生非是不是事实?”
陈聿深处在这种紧绷环境中向来是面无表情的,说实话,这六年他在英国过的轻松自在太多了,结果一回东港,深渊还是深渊,照样深不见底。
明玫不是外人想象中温柔似水的情人,她年轻时脾气烈,现在也没好到哪去:“我说了,那是病!不是他愿意控制不住自己的!别忘了他为什么会这样!”
陈恪鸣仿佛被戳了一刀似的,立刻呼吸急促起来。
“我已经好了,早就好了。”陈聿深扶住母亲的后背,“单纯就是和人起了冲突而已。”
听到这话,陈聿原立刻哼笑:“说的多么光彩一样,听说是为了个男的?你还有这癖好?”
“这点可能是像哥哥吧?什么年代了,男男女女有什么所谓?”陈聿深笑得温柔,而后又看向气到脸如锅底的父亲,“我不会在外面惹事了,至少把公司弄好之前不会。”
陈恪鸣忍无可忍,瞪向明玫:“你看看你把儿子教成什么样子?”
“对,教他是我一个人的责任。”明玫翻了个大白眼,丢下餐巾便踩着高跟鞋走了。
陈恪鸣表情僵住,转而嫌弃两个儿子:“吃啊,专门回来吵架的?!”
是自己你先哪壶不开提哪壶……陈聿深在心里呵了声,将面前的和牛叉进嘴里,破天荒地在父亲面前玩起了手机,先打开微信看了看,又打开YOYO翻了翻,都没桑雀的留言。
所以,四百万在面前迟疑着不接,那家伙究竟有什么好考虑的?难道有男朋友?不像,有就不会去酒吧相什么亲了。
陈少爷百思不得其解。
*
要录综艺还要假装情侣关系,当众表演实在太恐怖了,这让不让社恐活啊?
躲在小出租屋里的桑雀吃着素面唉声叹气。
是的,比起个人名誉和暂时不能找对象之类的小问题,贫穷如他更害怕那些要履行的现实义务,毕竟连上课回答问题都能紧张到想吐,强行面对一堆摄像机卖腐,那和午门斩首有什么本质区别?
可是……钱好香,好想要。
刚把筷子上的面条吹凉,手机就跳出了微信新消息。
一条是来自亲爹的:“你弟弟的学费收到了。”
冰冰凉凉,就好像桑雀欠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