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长笑上至岸来,见四下清幽,慕大仙长更不知去处,一时皱起眉头。他神识轻扫,目光落在河岸边出书信处,在手一轻招,清风柔和,将书信卷来,正好落在掌心中。
妙法妙法…修道深处,便是随心而起,随意而发,无需任何繁序,洪域萧氏的拂华术,早被李长笑用出自己路数风格,而今他又进一步,是为炼虚,自然更随心应手。
他拆开书信,快速览过,紧皱眉头又刹那松开,无奈一笑,看起来颇有几分懒洋洋的感觉,对于慕琴突然离去,他自不觉生气,人各有路,慕琴是执念极重之人,半途分离是早晚之事。
信中洋洋洒洒,倒写了不少,慕琴平日不敢表露的心迹,到那心中也总该表露一二,信中言明,此次离去,定还有相遇之期,他日问心桥相聚,还需李长笑帮忙。信中又言,她此离去理由极多,除却不愿看李长笑因自己,空损耗灵气外,她有些事情,是需自己独自去做的。
李长笑通篇看完,是“知也不知”慕琴的心思,天下女子心思,总是这般难猜,让他好生无奈。但字里行间,总能看出几分不舍。
那慕大仙子到底是面冷心热,李长笑将信好好卷起,收入怀中,既是如此,他便朝问心桥处走去,只是大天境何其之大,四周地况他又不熟,怕是需花费不少时间,需那慕仙长在问心桥处,多等候些时日了。
李长笑将二人暂停时,烧起的火堆用泥土掩盖,伸个懒腰,便朝另一向走去,步子忽快忽慢,他总是希望慕琴能平安的。可又回想过往经历,那慕琴仙长道途多舛,若他在身侧,总能帮衬几分,若他不在身侧,只怕凶险更甚。
慕琴担心李长笑,只是离去原因之一,还有事情需独身去做,也只是原因之二,她此番动作,更大的缘由,更深的原因,已似团团缠起的乱麻丝索,她自己都理不清,弄不明,又从何告诉李长笑呢?
……
洪千剑痛发作,刺痛难忍,心中渐留下戾病,凡天下持剑剑客,他均恨不得杀之而后快,这一路找寻慕书、慕棋,半途死在他手下的剑客,已超两手之数。
大多是乘其不备,一击毙命,出手之狠辣果决,当真让人胆寒,仅是因为身受剑创,便恨天下剑修,看似无理霸道,其实也是被逼得险要疯了。
当然,若遇身穿道袍的剑客,他登时便远绕路走。若手脚腰背再挨上一计“大空剑”,他非得自裁不可。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,这日洪千终寻一身影,正是独行慕棋。
慕棋自入大天境,又与慕书携手布设几道大阵后,便分道扬镳,再不愿相会,只一心寻觅问心桥,踏问心桥,取回某样东西。
然命运多舛,恶运随行,半途多次遇险,又轻巧化解,不等他多为自得,便有一老者落至身前,横挡路中,再看其所来势,怕是不能算“善”。
慕棋满头白发,容貌俊秀,眉宇间自有棋法大家的运筹帷幄,淡然从容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。但今日诸事,实是扰得他难以安宁,养气功夫渐差。
忽的刹那,天上又落下这一尊大佛,他心下只觉愤闷无奈,想指天怒骂,他不过策算天机而已,又何必遭贼老天如此算计。
此来人他自不陌生,正是闻名天下的三心老人,自创三心宗,是练体宗门,巅峰之时门客络绎不绝,也极尽派像。而慕棋策演宗长老,身为算宗,算尽天下事前提,便是要知尽天下事,故凡是算宗,所需杂多,上要只天文,下要识得地理,堂堂三心宗宗主,他又怎能不识,怎能不熟。
正是熟悉,才顿感棘手无比,慕棋先观其面容,正所谓貌与魂合,见人先观面,便可快速了解此人三分有余。但见洪千老祖腰佝偻,白发苍苍,国字方形脸,两腮鼓鼓藏闷雷,双目炯炯蕴凶意。
绝非好惹之人,且正气头之上,慕棋心念极转,便后退半步,拱手正好问好,便见洪千一步跟上,手要扣向慕棋肩头。
慕棋见一话未说,对方便已经悍然出手,若是肩膀被扣实,被这炼体修士欺身,那还能得了?便也警惕万分,使出棋中天地的功夫,刹那挪出三里之外,站在一片山崖之上。
他眉皱了又松,他不擅战斗,身上多是保命功夫,若是被洪千缠上,非耗去他半条命不可。可洪千又不易甩开,当下困恼极了。
他心道:“莫非这洪千前辈,已知晓天坑之中,数道阵法乃是出自我与慕书之手,特意来寻我报仇?”
想到此处,顿觉豁然开朗,“想来定是如此了,否则又怎会如此?这可如何是好?慕书啊慕书,与你相交,果真没半点好处,罢了罢了,当下先言语交涉。”
慕棋开口道:“三心前辈,我二人间兴许有一二误会,不如坐下详谈,将误会弄清,不必再此耗费不必要的灵气?”
他声音雄浑,自四下回荡,有意展露道行,让三心老人洪千多掂量掂量。这招却也有用,洪千初时动手,实是心太急,忘了礼仪,更忘了慕棋实非他先前所遇那些,可任意拿捏之辈。
此时听得震慑,又想自己这伤,到底并非慕棋所伤,便同意建议。慕棋也惊疑,那见面便出手的莽夫,竟愿意详谈,当真少见。然若能口上了结此事,自是再好不过。且对方以寻至面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