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栈外。
原本聚齐起来看热闹的人群已经被驱散,取而代之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卒,将客栈里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。
在所有士卒正前方,一人顶盔掼甲骑在马上,看着被挂在客栈上生死不明的陈雄,眼神阴鸷到了极点。
此人正是陈雄的父亲,雄州牧陈升。
春秋国战时,他曾立下汗马功劳,离阳建国之后论功行赏,他是离阳中少有的能以武将身领文官职,摇身一变,成为了一方封疆大吏。
但此刻,这位顾剑棠的心腹爱将,曾先登南唐皇城面不改色的军中悍将,此刻却难以保持冷静,来客栈的路上,活生生抽死了三匹千里马。
“陈州牧息怒。”陈升旁边一顶寻常轿子三四倍大的华贵轿子中,传出一个温和的男声,“那陆远今日插翅难逃,必能让陈州牧出一口恶气。”
陈升手点马鞭,默不作声,但心里已经下定主意,此间事了,必须要上奏朝廷。
有赵勾在,这帮人还敢以武犯禁,看来是时候再来一波马踏江湖了......
就在这时,正与段剩英交手的两人一先一后怒喝出声,招式越发凌厉。
其中一人身材高大,口鼻方正,脑袋和脖子一边粗。
但他用的,竟然是一对子母鸳鸯钺,欺身到段剩英近前,出招狠辣阴险。
鸳鸯钺上每闪过一道白光,就会让段剩英又多出一道伤口。
另一人赤手空拳,身材瘦高,但出拳时却无比沉稳,气势磅礴,压得段剩英有些喘不过气。
两人配合无间,让本就受伤的段剩英一时间只能自保,根本找不到机会反击。
这两人,正是苍霞山庄的首席赵华和次席供奉许悦,当他们看到袁大河时,瞬间就和疯了一般冲向段剩英,仿佛上面挂得是自己亲生儿子。
见场中短时间无法分出胜负,陆远又迟迟不到,陈升冷哼一声,举起马鞭在空中打了个脆响。
身后的士兵立马排出战阵,满身杀气腾腾,齐喝一声,缓缓逼近客栈。
轿子中,一名身穿素色锦袍的男子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碧绿扳指。
保养得当的清瘦面庞,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已经年近六十,更想不到他就是柴氏钱庄的当代家主。
柴刚听到外面的动静,微微一笑,对同坐轿中的两人笑道:“去吧,别让陈州牧等急了。”
两名一模一样的中年人微微点头,掀开轿帘朝段剩英飞掠而去。
一名满脸、双手全是细密伤疤的老者正襟危坐在他身旁,见双胞胎走后,他才沙哑道:“用不用我去把柴明放下来?”
柴刚摇摇头,面对那张可止小儿夜啼的脸平静道:“这种事就不用麻烦洪师傅了。
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。”
轿子外。
阿飞已经对上了柴刚的两名护卫。
文龙文虎两兄弟自小一起长大,一人师承八宝亮银枪,一人师九原火焰刀。
两人之间心有灵犀,又都是金刚境武夫,刚一交手,便逼得阿飞只能自保。
可面对强敌,阿飞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脸,一直在寻找机会以伤换死。
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,但他的剑却越来越快,到最后,只能看见一道寒光在他身边游动,光华闪耀如明月。
文龙文虎同样面无表情,见迟迟拿不下阿飞,文虎突然抽身后撤,转了个方向,拖刀冲向段剩英。
阿飞眉头一皱,想要阻止,却被文龙凶悍的枪法逼退,手中那杆亮银枪矫若游龙,张牙舞爪,想要一口吞下阿飞这团‘明月’。
段剩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,想要抽身后退,却被赵华死死缠住,一双子母鸳鸯钺封死了段剩英的所有退路。
段剩英心念微动,想要攻其破绽时,许悦一双铁拳立马出现在他的要害位置,逼得他不得不回剑防守。
只是这么一耽误,文虎已经冲到近前,一柄金环大刀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,当头朝段剩英劈下!
当!
段剩英怒吼一声,无视了其余两人,手中青竹剑横在头顶,硬扛下了这一击。
刷!
子母鸳鸯钺划过了段剩英的后背,他忍着剧痛,手腕轻抖,硬生生卡住了刀上的金环,整个人已经贴到了文虎身前,长袖拂过了他的脖颈。
砰!
一双铁拳砸在了段剩英后心,他一口鲜血喷出,整个人撞进了客栈之中。
许悦和赵华微微喘着粗气缓步前行,紧盯着客栈之中不敢放松警惕,时刻准备应对段剩英的临死反扑。
就在这时,两人身后却传来嗤嗤的滋水声。
赵华回头看去,心头一惊。
只见文虎双手持刀僵在原地,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从他脖颈间喷出,早已没了声息。
“袖中剑。”想到刚才段剩英的举动,赵华面色有些难看,“没想到他还藏着这么一手。”
“一剑便断绝了所有生机。”看着宛如雕塑的文虎,许悦凝重道:“好浓的剑意。”
两人又看向没有动静的废墟,心里泛起嘀咕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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