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远弯腰的瞬间,陈升心中立马浮现出一股警兆,连忙嘶吼道:“放......”
可他话还没说完,突然感觉脖颈一凉。
紧接着他眼中天地颠倒,意识很快便坠入了黑暗。
弥留之际,他心中只剩无尽的悔恨。
原来传言都是真的......
咔。
陆远轻呼一口气,将仿佛没有出过鞘的鸣鸿刀重新插进刀鞘中。
黑暗的街道中,忽然响起压抑不住的惊呼声。
他们一直瞪大了眼睛,观察着陆远的一举一动。
竟没有一人看到陆远是如何出手的。
他们只感觉到一股断绝一切的气势一闪而逝,然后陈升便身首异处。
这种刀法...真的是人间的刀法么?
当年吕祖千里御剑取人头的手段,也不过如此了吧?!
陆远站直身子,看着表情各异的军士,沉声道:“此事与你们无关。
走吧。”
他不是杀人成瘾的魔头。
柴刚付出了足够的代价,所以他能够留条命。
陈升一心求死,所以自己成全了他。
至于这帮军士,是被裹挟来的普通人。
这种糟心的江湖事,本就与他们无关。
就在这时,陈升的亲卫突然怒吼道:“宰了这贼子,为陈州牧复仇!”
此言一出,原本不知所措的军士瞬间像是找了主心骨,齐齐向陆远冲来。
陆远皱起眉头,刚想用狮吼功震晕众人,天边突然飞来一柄长剑,直直钉在众军士前。
紧接着又飞来一柄,钉在了前一柄旁边。
第三柄、第四柄.......十数柄长剑整整齐齐地钉出了一条直线,像一道栅栏,隔开了陆远与军士。
而周围原本空无一物的屋顶上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身着灰衣人。
他们的性别不一,年纪不一,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,隐隐间将众人和客栈都围在了一起。
唯一的相同点,就是他们脸板得像石雕一般,看起来格外的诡异。
就在军士回过神准备冲破栅栏时,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忽然响起,冷漠道:“列位,还没看够热闹么?”
话音刚落,黑暗中便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和砖瓦声,无数道身影向远处跑去,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等到场中重归寂静,苍老声音再次响起,“不愿意走,那就都留下吧。”
这时,又有十数道身影掠起,可刚跑出没两步,突然身形一僵,重重掉落在地。
下饺子般的噗通声不断响起,直到再次安静下来时,之前每个声音响起的地方,都有一名灰袍人手持带血的利剑,无声地黑暗中走出。
一名手持龙头拐杖,须发皆白的瘦高老人缓缓从黑暗中浮现,一跃便到了陆远身边,却看都不看陆远,而是对军士们沉声道。
“回去吧。今日之事,剑冢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。”
“可......”陈升亲信的话还未出口,就被老人打断。
“我说了,会给你们一个交代!”老人微微加重语气道:“这个主,我吴句还是能做的!”
亲信瞳孔一缩,看了眼四周的的剑冢中人,心头就像被泼了盆凉水,一腔血勇缓缓消散,大声招呼了一句,便带着散乱的军士快步离开了。
看着军士们离开时不甘的眼神,陆远轻笑道:“吴家剑冢好大的威风。
我看这州牧,应该让你来做才对。”
吴句像是没听出陆远的嘲讽,看着陈升的尸体淡淡道:“死了一名州牧,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?”
“我只知道他要找死。”陆远淡淡道。
“现在是你在找死。”吴句平静道:“我今日都不用对你出手,甚至可以将你礼送出万剑城。
但明天,最迟后天,整个离阳都会是你的敌人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陆远笑道:“早晚的事罢了。”
吴句盯着陆远打量了一番,半晌才开口道:“李淳罡当年都不敢像你这么说话。”
“你算老几,也配提我师傅的名字?”陆远毫不客气道。
“目无尊长,口出狂言,李淳罡就是这么教你的?!”吴句皱眉道。
“老头,别装了。”陆远沉声道:“你从开始到现在,没有一刻不想杀掉我。
不出手,无非是没有把握,或者顾及我师傅找你麻烦罢了。
放心,今日无论我是生是死,我师傅都不会来找你们。
我可不是你那个混账孙子,这么大岁数,就学会一个找长辈帮忙。”
“吴家剑冢从不会顾及任何人。”吴句的眼神越发阴沉。
“放心,洪洗象也不会出手的。”陆远握紧鸣鸿刀,微笑道:“现在能放心出手了吧?”
吴句沉默片刻后,突然话锋一转道:“当年徐骁马踏六国,给所有将领开了个好头。
任你修为再高,也要被人命活活堆死。
当年被徐家铁骑硬生生耗尽真气,活活踏死的西蜀剑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战阵之下,从来没有江湖高手的说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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