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剑棠也注意到张巨鹿的失态,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。
但他对陆远并不熟悉,只当是徐凤年的侍从,不禁微微皱起眉头。
现在都说徐凤年当年假扮纨绔,韬光养晦。
但今日一见,他对徐凤年的评价又低了几分。
徐骁都没有带人上殿,你徐凤年怎么敢在这种时候耍这种孩子气的手段?
真当那身世袭罔替的蟒袍,永远不会被扒掉么?
就在这时,正门缓缓被打开。
随着两名太监的出现,朝臣们自觉站成了两列。
张巨鹿居右,顾剑棠站左,率先迈步走进磅礴大气的皇宫。
几位藩王站在第二列,跟着走了进去,唯独陈芝豹几乎要和顾剑棠并肩而行,顾剑棠并未表现出不满,负责维持秩序的言官也懒得去触霉头。
而早就得到风声的太监们,更是眼观鼻鼻观心,对陈芝豹的逾矩视而不见。
陆远像个没事人一样,持刀配剑,跟在徐凤年身边,慢悠悠的走进了皇宫,像踏青一般,随意打量着周围的风景,引来无数疑惑好奇的目光。
“你疯了么?”徐凤年低着头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“赶紧走。
现在走还有回旋的余地。”
“紧张什么。”陆远笑道:“不就是皇宫么,我又不是没进过。”
陆远没有说谎,在前世,只要百十块钱就可以在皇宫从天亮待到天黑,根本没人管。
徐凤年却以为陆远是在说胡话,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殿,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,每迈出一步,几乎要用上浑身的力气。
就在这时,胶东王赵睢突然故意慢了一步,挡在徐凤年身前,头也不回轻声道:“徐骁的种,怎么会如此不堪?
怕什么?!”
徐凤年没有回答,而是看向身边的陆远,眼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请求的意味。
他的朋友本就不多。
真的不能再少一个了。
“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
“有你娘的分寸!”徐凤年忍不住骂出了声,瞬间招来无数目光。
维持秩序的言官仿佛嗅到了鱼腥味的猫,目光灼灼的向队伍中走去,做势就要出言呵斥!
可话还没出口,他就感觉身上多了三道沉重的目光。
一道是徐凤年的,双目通红,择人欲噬;
一道竟是张巨鹿的,无悲无喜,但其中却满是警告。
而那最后一道,却是陈芝豹的,冷漠无比,隐含杀意。
言官亡魂大冒,汗流浃背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引来数位同僚或怜悯、或幸灾乐祸的眼神,很快便被后续跟上来的朝臣所遮挡。
气势恢宏的丹陛路近在眼前,上面的云龙浮雕栩栩如生,威风凛凛。
陆远看着那条张牙舞爪的云龙,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,快走两步,做势就要踏上那条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御道。
电光火石间,陆远身边几人在惊愕中急忙阻挡。
徐凤年一把抓住了陆远的胳膊,用力之猛,让指节都变成了白色。
张巨鹿突然向侧边退了一步,险些撞上默默当鸵鸟的靖安王赵珣,顺势挡在了陆远面前。
顾剑棠目露诧异,看清陆远的动作后,脸上也多了一抹冷意。
“陆远,你是我哥,算我求你了。”徐凤年咬牙低声道:“你现在去后面找个位置,等我下朝不好么?
不要闹了!”
“可惜。”陆远有些遗憾道:“我一直想试试踩那玩意什么感觉。
只能等下次了。”
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,伸手捏的粉碎。
霎时间,被木牌遮挡的气运和气机如泉水般喷涌而出,直冲天际!
下一秒,皇宫“活了。”
随着刺耳的钟鸣声,一道道宏大的气机从皇宫各个角落浮现,空旷的广场瞬间被一队队精锐的御林军填满。
后面的朝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精神坚毅者脸色煞白,勉强还能保持镇定。
心思软弱者已经双腿一软坐倒在地,仿佛天塌了一般失魂落魄。
就在这时,宫中走出一位小太监,微微颤声喊道:“陛下有旨,群臣原地候命,妄动者斩!”
陆远微微一笑,轻轻掰开徐凤年已经无力的手指,随手将木头碎屑扬在空中,朗声道。
“四方镖局陆远在此,离阳皇帝赵惇,可敢出来一见!”
众人哗然,陆远身后的朝臣拼命向后退去,瞬间空出了一大块。
可站在前两列的藩王重臣都没有动,纷纷朝陆远投去或忌惮害怕、或冷漠好奇的目光。
张巨鹿闻言无声地叹了口气,缓缓转过身,看着陆远轻声道:“你做的太过了。”
“过么?”陆远笑道:“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,皇帝也不能例外。”
“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时代已经过去了。”张巨鹿沉声道:“你有什么话,大可以换个时间换个场合再说。
现在这样,你我都没有办法收场了。”
“我这人笨嘴拙舌,不擅长跟人谈判。”陆远摊开手笑道:“而且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谈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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