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真的是太黑了,简直把人当傻子了,粮店一斤才卖两毛一,他才不买呢! 后来瞧见有卖玉米面的,价格是一毛五一斤,虽然也比粮店贵多了,粮店才一毛一,但还不算太黑,他就买回来一百斤。 张大舅和大舅妈都是年轻的时候吃过苦的人,窝窝头都吃习惯了,没觉得怎么样,唯有张历婷特别有意见。 张历城没买细粮,家里想吃细粮就得等下个月,可不就的天天吃棒子面吗,今天这面条,还是从张二舅家里借的面呢。 张大舅笑了笑,说,“没事儿,给你二姨寄了点细粮,所以就短缺了,你表哥说,细粮现在有钱也不好买,就多买了点玉米面,等下个月就好了。” 林雨珍扭头,趁人不注意瞪了张历城一眼,这瞎话说的,也就大舅和大舅妈这种实诚人能信。 两口子但凡问问别人,或者跟张二舅打听一下,就能知道儿子在撒谎。 她笑着说,“大舅,您把二姨的地址给我吧,我的口粮用不着,我领出来给她寄过去!” 张大舅点了点头,说,“好。” 其实上回雨珍就问过了,他考虑到外甥女刚返城,干扫大街的活儿那么累,也挣不了几个钱,自己且还顾不上呢,但这孩子打小心善,指定会往甘肃邮东西,就没给。 但现在,他也的确是有点吃不消了。 二妹一家是一家子全部都下放到了甘肃,两口子带着四个孩子,现在孩子们也都大了,六个成年人,一个月咋也得两三百斤粮食了。 平城现在规定的口粮,大人一个月一般是三十二斤,小孩是十九斤,本来家家都不够吃,都要去黑市上再买点粗粮搭配着。 这回他和张二舅一起,凑出来八十多斤粮食,另外还寄了点钱过去。 现在雨珍的情况,倒是比之前好一点了。 张大舅说,“成,我一会儿抄给你。” 吃过饭,张二舅也过来了,看着外甥女挺高兴,说,“雨珍啊,你这脑子可是真好使,一样的卷子我让历宏做了,没想到他还不如你呢,比你还多错了两道题!” 张力宏是张二舅的大儿子,是她二表哥,二表哥当年也下乡了,不过因为比她大一岁,是上完了高二才去保定农场的,现在也回来了,没找工作,更没像张历城一样干小买卖,而是专心在家里学习,备战明年的高考。 林雨珍说,“那备不住是巧了,二舅,您看看我这几套题,就错了不少!” 张二舅开始给她讲物理化学,这两门功课呢,一讲就是俩小时。 此时都夜里八点多了,林雨珍收起自己的笔记本,把大舅二舅新给的卷子放到包里,说,“我今天来,还有一个事儿想跟两个舅舅商量。” 张二舅的性格要比张大舅外向多了,他翘着二郎腿,抢先问,“什么事儿啊?” 林雨珍说,“我这不快要结婚了吗,俊生的爷爷提出来要双方父母见个面,商量一下这事儿。” 张二舅点了点头,问,“雨珍,那你是咋想的?” 林雨珍说,“我不想让他们去柳枝胡同,那么多人家里也坐不开。” 张大舅说,“雨珍,要不,让他们到这儿来?” 张家的房子倒不是大杂院,是兄弟俩住着的,但院子只有巴掌大,正房三间,厢房个两间,听着多,两家也十口人了,也不算宽敞。 但好歹,正房还有一个厅,厅里还放着一张八仙桌,还有几把没掉腿的椅子,条件还算说的过去。 林雨珍点头,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 张二舅则直截了当的说,“有我和你大舅在,还有你爸也得来,你那继母,那姓黄的就不用来了。” 有一回黄翠芬骂林雨珍,碰巧被张二舅看到了,他可没有张大舅那么有涵养,劈手上去就给了黄翠芬一巴掌。 为了这事儿,林二爷还跟他闹了一回呢。 那姓黄的女人忒坏了,人前还偏要装出一副温良的样子,张二舅看着就心烦。 商议完这些,时间就有点晚了,都九点钟了,张大舅让张历城去送林雨珍回去,她不想跑第二趟,特意绕到柳枝胡同,把这事儿告诉了林二爷。 林二爷一听许俊生的父母要上门,倒是挺高兴,以前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,他这么一个人,这辈子还能跟大学校长当亲家。 他说,“成,后天是吧,让他们来吧,我让你妈准备点好吃的。”亲家第一次上门,肯定要留一顿饭的。 黄翠芬正要笑着答应,林雨珍说,“不来咱家,去我舅家。” 林二爷愣了一下,脸上的笑容淡了,但还是很快想通了,虽然他和两个舅哥关系都不好,但现在是雨珍的喜事儿,想必也不会为难他。 而且,他自己住的这破房子,忒小了,有点丢人不说,也的确坐不下那么多人,椅子不够不说,还有一把是坏的。 要是小许的父母真来了,他还得去借椅子,还得去修椅子,还得管一顿饭,不划算,倒不如去秦家胡同合适了。 毕竟雨珍的两个舅舅住的比这边宽敞多了,谈事儿也方便。 他说,“也行吧。” 黄翠芬也笑着说,“那我后天跟人换个班,早早过去帮着